惟愿君安～九辫儿篇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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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天皇上难得任性，没有上朝。守着九郎哪也不去，除了第一晚招来了手下大将阻止他们造反，谁也没见，足不出户，共度最后时光。
这第一天晚上张九龄就带着杨九郎手下的大将溜进了宫中小院。杨九郎在众将领惊愕的目光中，十指紧紧扣住皇上的手，没有解释，没有说明，只是问了句：“我死后，你们答应我的话可还算数？”
众将领太过惊诧，看看杨九郎看看皇上，一时之间忘了回答，沉默在空气中凝结许久，不知谁带的头，答了一句“会！”紧接着便纷纷跪下喊了一句“誓死保卫皇上。”
杨九郎笑眯眯地应了句“谢谢”，拉过皇上的手怜爱地轻抚，眼中尽是温柔：“对不住了各位，让你们失望了，我不是你们心里顶天立地的英雄，我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我爱的人，如此而已。”
杨九郎的深情写在眼里，众将领看着他，哪有什么失望？战场上杨九郎一次次冲锋陷阵，一次次救大家与水火之间，这与他为了谁又有何干？他们的大将军如今染上了深情，只会更加让人敬仰。杨九郎惊诧着众将领的态度，看着这一个个铁血男儿红了眼睛甚至哭出了声，自己也不好受，愤愤骂了几句赶走了人，转头却看到他浅泪窝的小皇上难得没有湿了眼眶，而是看着他温柔的笑。
“怎么了？”
“你真好，特别好。”
“是吗？”杨九郎凑近他，抚着他的脸傻兮兮的笑着。
第四天早晨，两人仔细为对方穿上衣服，从犊鼻裈到外衣再到杨九郎的铠甲，就如同那个身着婚服的清早，就如同那个温馨营寨的清晨。
皇上看着杨九郎，微笑着说“你真好看。”
杨九郎没敢说话，怕一开口就会决堤，只是看着他的小皇上，眼神描摹着张云雷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线条，深深刻在脑海中。
“收好了。”张云雷保持着微笑，温柔地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就如同递出一颗糖果般轻松，除了早已被泪水浇透的脸庞，看不出半点生离死别的悲伤。
“答应我……一定要在朝堂之上……吃下去……让我留着完整的你……求求你……不要给他们分开你的机会，好不好？”
再温柔的微笑最终也化为碎片，再坚强的意志也抵不过天人相隔的无助，一番话说完哪还有什么轻松，哪还剩什么微笑，张云雷此刻不再是皇上，只是一个即将失去所爱的人，跪在杨九郎面前哭得声嘶力竭。
杨九郎仰起头，不断调整着呼吸，握紧拳头不敢触碰他的小皇上，害怕一触碰就舍不得。紧紧捂住自己的脸，抑制浑身的颤抖，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好，一定。”
朝堂之上，众人看着杨九郎身着戎装，昂首挺胸地从殿外缓缓步入，那风度那姿态，就如同刚刚凯旋归来般骄傲。
然而这一次，杨九郎没有跪下，站在殿中央，大胆地抬头，直视他的小皇帝，目光铺满了眷恋，充耳不闻身边那些叽叽喳喳的话语，只想多看一眼牵动了他一辈子的面庞。
张云雷紧紧盯着杨九郎，不知道左相说了什么，听不到阎相说了什么，没看到武将们纷纷下跪，没注意到殿中旁人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