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君安～九辫篇～7

7.
杨九郎上朝了，八年在外征战，上朝还真是不习惯，一身戎装站在殿堂之上无比威严，但他却特别不自在，心里偷偷笑着，可不是被皇上宠坏了嘛，没有一点为人臣子的自觉。
从小就不喜欢这样的束缚，小太子自然知道，总在这种大场面时悄悄派他去做一些杂事避开这样不自在。后来小太子成为了皇上，对他从不约束。朝堂之上没人不知道杨九郎和皇上是比亲兄弟还要亲，又是豁出命保了皇上的皇位，有些特权理所应当，也就没人敢提出意见。
可是如今年岁都大了，天下也太平了，那些个惊心动魄的岁月早已被人遗忘，那些个别有用心的文官又开始了他们无事生非，杨九郎不能再给皇上添堵，只能做好本分，老实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领了封赏，跪地谢恩，杨九郎并不关心自己得到了什么赏赐，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什么舍身忘死，什么南征北战，都是为了保护他心头的人，只要那人安全了，其他都不重要。
不过在赏赐张九龄、王九龙和众将领的时候杨九郎倒是认真听了一耳朵，毕竟是跟着他出生入死那么多年的兄弟，总不希望他们因为封赏不均与皇上产生隔阂吧。倒不是不信任皇上的处事，只是单纯害怕自己最在乎的人们产生矛盾。好在皇上的分寸依然拿捏到位，给足了奖赏。
出了朝堂，应付着百官的道贺，好不容易摆脱了或是讨好或是阴阳怪气的嘴脸，正和张九龄商量着正事，身边来了一个小宫人，说是皇上请。立刻与张九龄打了招呼匆匆赶了去，只留下一黑一白两个人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叹气。
见了皇上行了礼，跪在地上等着满屋子的人被赶出去，门关上的那一刻，总算放松下来，演了这半天戏还真是累。
“你穿这身真帅。”皇上笑盈盈走近杨九郎，伸手在他身上摸索。
“行行行，我来。”杨九郎笑得宠溺，抓住皇上的手，自己探进怀里，掏出包得紧实的零嘴递出去。
“今天得穿这身，带不了别的，喏，就这个还压坏了。”
“哎～没事儿。”皇上开心地打开油纸包，一大口咬进嘴里“嗯～香。”
杨九郎微笑着看着他的小皇帝，他知道皇上爱吃这些为的不是味道，而是那份自由。
小太子当年做得最不合规矩的一件事就是求着先皇让杨九郎和他同屋而寝。先皇自然是应允了，他也觉得自己这儿子小小年纪就被各种规矩桎梏得太过可怜，无奈皇后理由充足无法反驳，只能尽量为他争取一些自由。于是小太子便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进杨九郎的被窝，听他讲述民间那些有趣的事情。
杨九郎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小太子瘪着嘴，强忍着泪水，小模样可怜极了，害得杨九郎差点不舍得走。好在孟鹤堂及时赶来了，两个人一起哄了半天，最后杨九郎答应偷偷给他带些小零嘴小玩意儿回来，才终于哄得小太子展开笑颜。从那时候起，杨九郎但凡出宫，都会偷偷带些吃的回来，带什么他都爱，也不似平时挑嘴，什么都香，什么都宝贝，那可爱的样子看得杨九郎心都化了。
“慢点儿，喝口茶。”杨九郎倒了一杯茶递给皇上，喂着喝下，不忘伸手擦了擦他的嘴角，这人儿啊，都三十了还是这般可爱，让人如何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