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唯不忘相思（33）(2)

晚间，杜二先生在家中设宴。可自打袁寒云进来，杜筠那股子讨巧的劲儿就不见了，全程对他冷脸相向。
杜大先生见状支了支眼镜，有些好笑的问：“筠弟何时回去？不急着走的话叫老二带你逛逛。”
杜筠答道：“劳大哥关心了，我后天就走，顺便把这个不省心的带回去。”
袁寒云在一旁反对：“我没说要回天津去！”
杜筠冷笑一声：“钱花完了也不肯卖字求生，你倒真有文人风骨。那你有本事别去妓馆消遣啊，带你回去好叫你看看北边乱成了什么样子，你还有脸在这儿商女不知亡国恨？”
连一贯严肃的杜家家主闻言都露出苦笑：“小杜，你好歹给他留点面子吧。”
袁寒云气的连声咳嗽，杜筠很不耐烦的给他拍了拍背，嘴上却仍不饶人：“干爹您不知道，这人虚长到这个岁数，都儿女成群了，实际上仍就是个不成器的，跟您简直判若云泥……”
袁寒云：“……咳咳咳！！”
这顿饭实际吃的氛围很好，只袁寒云赌气，非要明天正式告别他的莺莺燕燕，然后听完小孟儿唱一出《长生殿》才肯回天津去。
第二日是周九良减药观察的日子，由于症状越来越轻了，所以孟鹤堂都是在静室陪着他，苏医生也不再锁门。
中午，周九良感到心口隐隐的发痒、全身没有力气，他把身体蜷在沙发里，脑袋抵着孟鹤堂的胸口，听孟鹤堂给他念静室里放着的《山海经》。
孟鹤堂会偶尔停下来观察周九良的状况，每当这个时候，周九良就会蹭蹭他的脖子或者捏捏他的手臂，表示自己在听。
过了好一阵子，胸口传来了有规律的匀长呼吸声。孟鹤堂低头见周九良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让他躺下，给他盖好毯子，开门走出静室去疏活一下筋骨。这样的日子过了那么多天，虽然身体很疲累，但孟鹤堂觉得心中恬淡。
不想杜筠正等在外面，靠在墙壁上偷偷吸烟。
孟鹤堂走过去说：“赶紧掐了吧，苏医生看见了要恼。”
杜筠顺从的掐了烟，把烟蒂顺着窗户扔进了医院楼下的护城河里头，对着静室扬了扬下巴：“睡着了？”
孟鹤堂点点头：“嗯，情况稳定，医生说也就再过这一周，基本可以算是戒除了。”
杜筠轻咳了一下，双手拄着窗框，目光停留在窗外。他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周航他对你……”
孟鹤堂见杜筠始终垂着眼不看他，心中了然，只苦笑道：“你安心吧，他是个好孩子。况且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要回到沈阳去，到时候不见面，淡了就好了。他也长大了，总能遇到心仪的女孩子，你且给他点时间吧。”
杜筠扭头看向孟鹤堂，满眼的歉疚：“对不起，这孩子性子太倔，我们从没有聊过这些，说起来这些年是我疏忽了，现在只好来找你聊，我觉得很抱歉。”
孟鹤堂笑道：“你居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已经松了口气，哪里需要你的抱歉。”
杜筠于是也笑：“必须要抱歉，假使周航知道了我来找你探这样的口风，依着他的性子，估计会拿枪直接拍在我办公桌上。他九岁就敢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