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4则(4)

“我们可以回去了。”他的声音不再低沉了。她却依旧黯淡：“雪随风而落，也随风而去。月伴风而起，也陪风而寂。战争结束了，也许不需要武器了。”
“别想太多了。”他说。她点了点头，笑了：“其实我喜欢今天，我们在这里看着月亮，闻着春天的风，多好......
战争消失了。
他不需要辞职就被直接赶出了军队。理由是他把战后协调部门的一位高官打成了重伤。这是他第一次决不后悔的违反军纪。那只猪，他只会打官腔，只会想当然。他没有意识到他冷漠的协调法则会把许多包括她在内的机器人送到生命的终点。
 那天他在围墙里见到了她，穿着磨破了的衣服，满脸的灰尘。
 太阳最后的余光被围墙阻隔了。天空昏黄变成了幽蓝。月光被云遮住了。可他依旧看清了她的脸，她的，微笑。
“没有自由了。不过至少还有机会实现那个小小的愿望。”她笑的像开始时一样开朗：“可惜机器人没有灵魂，我到不了你们的天堂。”
“对不起，对不起！”他终于哭出声来：“我没有保护你。”
“别这样，像个孩子，”她吻了一下他的前额：“我知道你尽力了。一个人类一辈子都未必得到真爱，作为一个机器人，我是幸福的。”
“可不公平，不公平！”他慌乱的抱住她，吻她的脸和嘴唇。她满足的靠在他身上：“人们不愿意自己沾染血腥才制造我们的，”她淡然的安慰着他：“战争既然没分清对错，总要有人给那些死者和那些失去亲人的人一个交代的。”
“明天，明天来好吗？”她梦呓似的说。这是她最后一次求他：“听说结束前会有几分钟等待。我希望观众席上会有人，看我最后一支舞。”
次日，又是夕阳。太阳今天特别温和，每一缕阳光都似带着微笑。风轻轻挑逗着灰尘。
这是个类似古代罗马角斗场的露天建筑。那些想要看战争的最后落幕——机器人死亡的人都坐在环形的看台上。中间的圆形场地上囚禁着数千名等待死亡最后裁决的机器人。这些机器人有的像绝望的野兽嘶叫着，有的冲向看台被能量场阻隔着。有的无助的哭泣，有的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灵魂。
只有她例外，她的脸上，居然还带着微笑，如春风般的微笑。
她慢慢迈开了步子。她从没学过舞蹈，而且这几天人为的恶劣环境损坏了她机器人的身体，她跳的很笨拙。客几乎所有看台上的人都把观察镜的焦点对准了她。
风吹动她的发丝。月亮出现了。月光像一层纱，拂过她的身体。她笑着，看着那个模糊却熟悉的影子。她的舞，不轻灵，却自然，不飞舞，却美丽。
终于，时间到了。一声轻响。她的身体刹那化入飞尘随风而去。风中，似乎听见了她的笑声......
看台上，有个人闭上了双眼，他已经泪流满面......
但愿不要有战争。
风
花开人已逝，
流水仍叹息。
追忆泪犹在，
梦里笑依稀。
飞花蝶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