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难执(十六)
良久,疲惫不堪地站起身,解了披风,除去外袍,卸下血玉簪,走至床边。掀开锦被,脱掉鞋子,久违地进入了无梦的沉睡。
这一觉,便睡到了翌日傍晚。
方夜忙着处理慕容离安排的事,竟未发觉自家王上不正常的休息。
直到萧然找到他,询问慕容离的去处,方夜才恍然发现,慕容离自昨日从偏殿回来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许是王上近日太累了,执明公子大病初醒,一时放松下来,睡得久了些。”
萧然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虽说陛下不计较,但你自己多少也该注意些,总是‘王上’‘王上’地叫,被有心人听去,又要大做文章了。”
方夜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总觉得‘陛下’不如‘王上’好听。每次听着下人们喊‘陛下’,我都觉着把咱王上喊得没有人情味了。要不是实在于礼不合,我都想还唤‘公子’。”
“方夜!慎言!”萧然突然板起了脸,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复道,“怎的越发放肆,你在陛下身边伺候,比我在军队里不知危险多少。你本就稳重,莫要再小事上出岔子,惹得陛下更加劳心。”
经萧然提点,方夜才突然发现自己最近确是因执明公子之事有些莽撞了,便也低声向萧然保证:“你放心,我会注意分寸。”
与萧然道了别,方夜急忙赶去寝殿。
笑话,依自家王上的性子,一日不上朝简直太难以置信了!
看着紧闭的寝殿大门,方夜犹豫许久才推门进去。
屋子里没有伺候的下人,倒也是慕容离一贯的风格,床帏掩着,方夜也看不清具体情况。缓步上前,轻轻挑起帘子,原以为不过是累极休息,却不料入目的是慕容离苍白的脸庞。
“王上!”
方夜一时间也顾不得主仆有别,伸手去探慕容离的额头和喉间。虽没有发烧,但呼吸很微弱,也不稳定,方夜急忙命人叫来了太医。
戢染摸过脉,收了腕枕,起身去写药方。
“陛下情况如何?”
“陛下只是近日劳心过度,休息不足,加之情绪激荡,一时间陷入轻微的昏迷罢了。我开个药方,按时服药也就是了。”
方夜看着执笔写字的戢染,莫名觉得此话敷衍得很。可是仔细听,虽句句精炼,但字字属实,又无错处。
也许是近来自己也跟着王上紧张,有些疑神疑鬼了吧。
到底是不放心,方夜亲自将药方拿去太医院,私下问了几位太医,均无问题。又安排了煮药之人,防止出现什么问题。
他自觉安排的已是妥当,却从没想过,问题,不一定出在药材上......
是夜。
“老师,有密信。”
仲堃仪放下手中的酒杯,接过信纸,只见上面写着:“羽琼已显花苞。”
“老师,可是有什么喜事?”
仲堃仪抬眼看了一眼,复将目光转向孟章木碑。
“是啊,喜事,大喜事!不枉我一番筹谋,慕容离,纵使你谋天下大事搅动风云,可曾算到自己如今的下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