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门往事】 七 跟踪

窗外阵风习习，新生的花树在风里婆娑起舞，金色的阳光碎片落入窗内，刘真拾起一片桂花，递给讲卫斋掌柜的——店铺专营宗教饰器——说道：“刘某多有叨扰，薄礼一片，借花献佛，不成敬意。”
掌柜的趋步上前，捧过桂花，让礼：“岂敢岂敢，刘大人公心一片，才是百姓蒙福，社稷荣祉。”
让老杜教训一顿后，刘真端正态度，按着他的指教，一个个店家登门拜访，好在自己口才不错，每个掌柜跟朝奉也跟自己的衣裳客客气气的，除了几个秉性古怪的朝奉刁难两下，一通照面下来后，居然都没有拖到饭点。
在客栈简单用过晌食后，老杜对他说：“咱们回去后，别人问，就别说还没吃；然后争取就在里头睡个午觉就下班，大晌午的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
果然是老油子才说出的话，晌班都想着睡回笼觉。刘真剔完牙，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继续讲牙签叼在嘴里：“成，那我再逛逛。寝宿里皂角用完了，我去买几两，你要不要？”
拜别过老杜，刘真便往那个身影的方向信步走去。走过主街，才认出是白凤，这个点他也快下班了，怎么还在巡街？况且他今天是座班，不出巡，也没听说今天谁要换班，这是唱哪一出？
在他的印象里，白凤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实人，自律、低调、谦逊，住在六扇门分配的宿舍，天天早出晚归，吃的大米盖饭，穿的粗布麻衣，唯一的娱乐活动估计就是看书了。
六扇门的新人里，自己能说会道，钟行川花钱阔绰，都有着自己的小山头；而白凤身边也凝聚着一批人，因为他替人洗衣纳鞋、缝补绣针的手艺都比外面的绣娘还好，同事们离不开他，于是自发甘为白凤鞍前马后。
刘真先是买了两张烙饼，然后叫住悄身路过的糖郎，买了一包山楂糖，将饼摊主跟糖郎找的钱塞入腰间，然后继续缀上白凤。
崇滨城的城市建设效仿唐中宗时期的长安城，纵横各十二个坊市，每四坊称为一曲（后简化为区，下文统一为“区”），每区用高墙围起，划出了纵横七条长街；左右数起的第三条长街交汇处又筑起高耸的望台共计四塔，这四塔望台便是俯瞰崇滨城的四只眼睛，由六扇门目力最好的成员坚守岗位。
白凤在城西南金石区的一处仓库与市署的人还有六扇门同事交班后就独自承担起监视胡人的职责，好在沿路又抓了几个需要接着上中班的同事，不然等胡人们分头行动时还真找不到人分头跟踪。
白凤跟同事们交待好盯梢方案后，便看见齐朗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可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齐朗在仓库门前停了下来，扭头便走。
盯梢众人见状不妙，赶紧准备抽派人手跟上齐朗，然而署市与钟行川的人一个都没留下，白凤环顾四周后，只好亲自上阵，不仅是人手不足，还因为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剪段截说，大概跟了有两刻钟，白凤突然感觉到对方反侦查意识不弱，估计对方在离开金石区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
就在反思自己哪里露馅的时候，一抬眼，齐朗便消失了，紧接着白凤突觉身后股杀气，猛地回头，只听见穿着皂色公服的刘真嘴里嚷道：
上次抓赌就有你，是不是又偷你爹的钱了。
白凤也是反应快，马上摆出二世祖的威风：凭自己本事挣来的钱，怎么花还要你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