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仙》（上）

（一）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仙吗？”
“不知道。”
“那你见过仙吗？”
“没有。”
“所以你又在画什么呢？”
我看着他桌上的几张画纸，一时出神。
“不说这个，等到画成那天，婉儿，我带你去看灯会。”少年带着笑意，眉眼弯弯。
（二）
十岁那年我得了一场怪病昏迷不醒，父母四处求医未果，最后竟将我抛弃。
“是师傅把你带回了画馆。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第二天你就像正常醒来一般，什么事都没有。”
“我知道，你都说了很多遍了。”
暗淡的烛光前，少年放下手中的墨笔，歪着头看一旁画苹果的我，而我则像听见别人的故事一样，面无表情。
“那你知道吗，你的名字还是我给你起的呢。当时你醒了以后问你叫什么你都摇头，我想不能让你从小就傻了呀，于是向师傅说，要不就给她起名叫宁婉吧，我叫宁轩，正好和我一个姓。”
“我呸，你才从小就傻了，谁想和你一个姓。”
我也不再继续，恶狠狠地盯着他，他却只是笑笑：“从那以后你就一直待在画馆了，别人都以为我们是亲兄妹。”
我没接话，目光停在他桌边堆起的厚厚的宣纸上。
从被师傅捡回到如今已有四五个年头，这些年来画馆就像我的家，而我的父母却一次也没有来找过我。
或许他们也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不过还好师傅很照顾我，还有宁轩，多亏他总像个保镖一样跟着我，我才没有受到别人的欺负。他大我几岁，在画馆学徒中也算是比较有威望的人。
虽然每次看到他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就觉得威望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真是用瞎了。
先不说他总念着要学会画仙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就拿平时来说，他爱抓麻雀，每次都灰头土脸的回来，再把好不容易抓到的麻雀放掉。冬天还喜欢出去烤火，有一次差点把画馆点着，被刚巧回来的师傅打的连连求饶。
“真惨啊。”想到这里我不禁感慨。
“喂，又在笑什么？”宁轩一挑眉，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没什么......你画完了？”我有点心虚，发觉刚才暴露的笑意太明显，于是迅速扯开话题。“这画的是个啥啊。”
“嗯。”宁轩听到这句话后表情沉了下去，我便意识到自己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于是紧忙改口说：
“真好看，不愧是我师兄，师傅亲传大弟子。”
“噗。”
宁轩成功被我逗笑，我也笑了。
“宁婉，我画累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三）
京城比往日热闹了不少，就算是临近傍晚的寒冷时段，画馆前也聚了不少人。
“真热闹呢。”我看向宁轩，呵出阵阵雾气。“那些人，多数是来求画的吧。”
“嗯。”他应着，替我推开画馆的门：“都是来求师傅画仙的。”
“哇，师傅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放他们进去呢？”
宁轩苦笑道：“难道你见过仙？来求仙的，不是迷信就是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