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世界(世界观设计1) 梦中画

“浓重如墨的云层遮蔽着天空，无数飘散在空中，似灰烬般的灰白雪花凝滞于时间里，又或者那就是灰烬。云层中有庞大的影子一闪而过，当它们翻滚时，会带动底部的云形成各种奇奇怪怪的形状。偶尔有几缕光线落下，如同天堂之光照进地狱，天地之间最温暖、明亮的事物便是这落入深渊的光柱。但即便是最贪婪，最强大的人，也不愿贸然踏入光柱之中——”
“为什么呢？”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听起来约莫六七岁，正是想象力、行动力与好奇心爆炸的年龄段。“为什么他们不去晒太阳？一直待在这么暗的地方他们不害怕吗？”
“别打岔，我这不是正要解释给你听嘛。”老者的声音响起，语气略有些不耐，可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溺爱之情。
“或许是因为习惯了黑暗，又或许是害怕在光中会被别人看到自己的全貌，总之——”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是害羞。”孩子再次打断他，自信地说出自己的猜想。
“呵呵，没错，就是害羞。他们羞于处于光中，他们羞于遇见彼此，羞于一切……唉……”
“别叹气了，然后呢？”
“然后？没然后了。”
“不行，你骗人，就这么点等于没说，你说不会编故事我才让你给我说画的，必须多说点，不然我不睡觉！”
“嘿——这孩子……”
。。。。。。
“呼，又走神了。”刘舒然看着眼前满黑板的板书轻叹口气，不知道自己刚才是陷入回忆而走神，还是走神了而陷入回忆。
昨晚他似乎做梦了，梦中是一个阴暗，冷寂的街道，路灯忽闪忽闪，光亮同蜡烛般大小，空中飘着灰白色的尘埃，和天空一样的颜色。周围有人，但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有孩子从他身边走过，却是孤身一人。一个带着白色笑脸面具的人撑着伞从远处走来，突然一道光从天而降，恰巧落在面具人身边，面具人的脚被光线擦到，冒出一缕黑烟。
即便昨天的梦只有一个小场景，但那荒诞不经的场面让他记忆犹新，许多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比如，那光是惨白色，单是看到那种颜色就让人汗毛立起，仿佛有一只冰凉的手从你的后背伸进体内，轻轻抚上剧烈跳动的心脏，冰冻你的热情，你的思绪。
刘舒然摇摇头，把那种压抑的感受甩出脑袋，虽然对已故爷爷的印象逐渐模糊，但他说过的那副画却至今影响着他。小时候不懂事，只是惊奇于有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后来慢慢长大，他开始明白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也曾与父母开玩笑说，爷爷怎么会给一个小孩说这种画的，事实上他也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幅画。
虽然内心对于这般消极的世界观非常排斥，但他也很好奇那里的人到底是怎样生活的，是否会有一小撮人依然保持着积极的生活态度，甚至于改变世界。怀揣着这些疑问，他有时也会在梦中见到爷爷描述过的世界，从第一次的模糊不清到渐渐清晰，直到昨天的第六次，他头回在梦中看到了那束光。
“我这是被吓出心理阴影了啊……哪会有这么绝望、怪异的地方啊。”刘舒然有些苦恼，被一副子虚乌有的画影响了这么久，被人知道了真要笑破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