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诡谲之沙 #文豪试炼场#(2)

“帮，帮帮我，我的朋友……你可以的，我亲爱的……神的宠儿……”
那人不顾两边骑士不耐的拉扯与拖拽，抬起糊满了泪水与划痕的面庞，绝望的眼中绽放出火光。这份期盼令他不由得又有了力量，抓得更紧了。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破了，无论是那男人的，还是巫师的。
巫师一脸同情与痛苦地蹲下身去，注视着那蓬乱头发下浑浊的眼睛。他那卑微的姿态，破损的衣物，颓废的气息，活像一只毛发落尽的丧家犬——真叫人怜悯。看了好一会儿，巫师微微抬起头，站起身来，眼里浮动着悲悯之色。轻吸了口气却没有叹出来，蓦地抬起一脚，准准地狠击在男人的鼻梁上。男人闷哼一声，鼻息吐出最后带血的音符，便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一个连伟大的人的名字都无法记住的可悲之人，没有理由让我动手……”巫师没心思去管愣在一边的骑士，对着身旁摆摆手，从急忙跑来的侍者那儿接过一块雪白的绸布，“但你很特别，因为你刚刚玷污了这高贵的象征。”他再次伏下身去，一丝一毫地抹去鞋子上晦气的血色污秽，全然不顾拖拽在地毯上用来浇灌猩红纹路的血液。一切就绪，巫师继续他的前行。
已经可以看到尽头的大殿了。大殿凌空搭在峭壁上，是最好的居高临下的处所。光芒万丈的王座后面便是巨大的水晶窗，烈日透过晶莹，为王座庇佑上无法瞩目的圣光。整个国家繁华炫丽的街道与众多精致的房屋一览无余。这俯视所带来的冲击感可以淹没凡人的一切感官，令人头晕目眩，神魂无主，无法立足于它的壮美之上。
可惜，这位高高在上的国君不会满足。他似乎天生下来就对一切有着疯狂的占有欲。无论什么，他都想得到。不择手段，一定要得到，而且，无穷无尽。
感谢上天，赞美万物，世界满足他短暂生命里的一切愿望。
远道而来的巫师甚至给了他炼金术。
巫师明白，这个狂妄的天选之子不会满足。尽管自己需要一个有足够威信的人来见证他的伟大，挑战他的极限，或是给予他新的主意——要知道，有时候无聊的人一个无妄的念头会在一瞬超过天才，仅仅一瞬。但现在，他有些厌倦了，一个天才不应该成天围绕着一个失去了价值的家伙。
当然，以自己的才华，想要不留痕迹地抹除一个人根本是轻而易举。但是这样没有挑战，不够高明，不够精致，不够完美。所以，巫师决定，满足这位幼稚的国君最后一个无礼而得体的要求，为这个即将不复存在的国家奉上最完美的贺礼。
巫师已经来到了那个高坐在王座上的国王面前，他单膝跪地，低下头问候道：“参见吾至尊至崇至伟之陛下。”
“唔，”
坐在缀满华丽宝石的王座上的国王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满意，
“这是我规定的吗？”
一边的亲卫纷纷调头看向大殿中央的巫师，灼灼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侍卫的众人按剑不发，只在准备听国王一声令下。
“是的，我最尊敬最崇高最伟大的国王陛下，”巫师埋着头，一幅恭谨的样子，“这是先辈一直使用的，为神之子最为庄重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