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夏】无人奏我(3)
约翰起身,将口袋里的手枪丢给麦考夫:“这把枪,和他葬在一起吧。劳烦你。”
像是生怕吵醒熟睡的人,约翰轻轻关上门,走廊上一片寂静,脚步敲击在白瓷砖地板上,笃笃的,心跳一般的声响。
约翰踉跄了两步,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医院对面的教堂唱颂着听不懂的语言,隐隐的传到约翰的耳中。
那是献给亡灵的颂诗。
致一位再不归来的人。
【后记】
我自一个漆黑又冰冷的雨夜离开了那个温暖的东方小镇。
临走的时候教堂的灯还亮着,巨大的风琴在婉转低唱,远处的村庄一片阑珊,暖光被雨幕揉成碎片,在山谷和河流之间缓缓流淌。
我提着小提琴乘火车去最近的有机场的大都市。来时我的行李落在了机场,走时除了小提琴,我什么也没能带走。
火车很快也很嘈杂,带着异国他乡不同的口音,我坐在一个角落,靠着车窗享受着人群中片刻的宁静。
我慢慢蜷起身体,长舒一口气。
“打扰,先生。”一位穿着整洁西装的先生在我的桌前站定,“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有些困,抬抬手表示毫不介意,接着坐直了身子。
“抱歉,先生。您是一位军医吗?”他开口,操着一口带有口音的英式英语,脸上尽是得体的微笑,还有眼中温暖的淡漠与疏离。
我一时竟看得有些呆,半晌回过神,我连忙道:“是的。以前是。”
他点点头,说果然如此,便自顾自地翻阅起书籍。
我也不想问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这种问题问得多了也是会厌烦的。
我漫不经心地往嘴里塞着面包,还是想小憩一会儿。
可能是我盯着他太久,他的视线从书本上脱离,望向我:“先生,有什么事吗?”
他的碧色眼瞳里盛着一片夜影阑珊,澄澈透明,却又一眼望不到底,锐利的光芒在他眼中变得柔软,夹杂着梦一般的颜色,窗外的风景在他眼中浅浅流转。
像极了那个人的眼睛。
“抱歉。”我朝他微笑,“您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他接着翻了一页书页:“噢?是吗?那您怎么知道我不是那位故人?”
我只好勉强笑得更深:“故人。已故的。”
他颇有些尴尬地垂下眼,似乎反应了一会儿,才轻轻道:“抱歉。”
“别在意。”我装作很大度的样子。
于是一路再无话题,这本来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但我此时确实需要一个人陪我聊聊天。虽然没人陪我聊天也没有关系。
临下车,我向他道别,他点点头回应。
“下次见。”他说。
我抿了抿苦涩的嘴唇,哪有什么下次呢?
等我想回过头问他这话的含义时,他却早已湮没在了人群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我耸耸肩,有点遗憾。
我出了火车站,用仅剩的一点钱招了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