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冕成王·覆舟莫戒》(3)

口中咖啡香味渐趋消散，回忆却於结心头，浓的难以化开——
“星期一中午，在三楼的人，是你吧。”林逍突然回头，嘴角微微上扬，仍旧是玩世不恭的微笑，眼底却溢满逼人的凌厉。
讲台上，地理老师正抓紧仅剩的几分钟，粉笔飞速在黑板上画好经纬度。
座位上，两人一前一后，几乎额头相贴。
没等何怵答话，林逍瞟了眼教室后墙的挂钟，立刻迅速转身坐正，聚精会神、一本正经地望着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老师，双手却悄悄伸进桌洞，默默握紧饭盒，准备第一时间冲出教室，窜入食堂。
何怵：……
下课铃声渐止，教室座位已然空了一多半。何怵定了定神，将上节课发下来的数学试卷在桌洞里折了又折，把卷子送入进宽大的校服袖内，尽量装作若无其事般，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我说何怵，你考试的时候是梦游了吗？不等式解集你都能选错，这都是送分儿的题！”试卷背面的小半空白少年已无心再看，他将试卷卷成筒状，重重敲击在何怵头上，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哎呀老哥，江湖救急，晚上老师就检查了。拜托拜托，下不为例还不行嘛！”何怵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少来，这都多少次下不为例了！”少年把试卷往何怵怀里一扔，拿起饭盒就往教室走。
“何昂！你丫怎么回事儿啊!这满卷子的高频‘飘红’，要是让我爸看见，还不扒了我的皮啊!”
“呵呵，何怵我还想跟这儿问问你丫怎么回事呢！大伯要是知道我配合你弄虚作假，到时候要扒，也是先扒我的皮！”
“你就再帮我这一回，好不好？我保证！下次成绩绝对会有起色！”
“我凭什么相信你啊，何怵？”
“就凭！就凭……对，就凭我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肯叫你何昂的人。”少女坚定诚恳的目光，令少年微微一愣。
“唉，下不为例啊。”少年从何怵掌心抽出笔，在试卷左上角签了字，又附上数句语重心长、故作沉痛的感慨，连笔带卷子一并扔回给她，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何怵如释重负的转身蹦跶下楼，就发现林逍正站在楼梯口，朝她露出十分欠扁的笑容。
“真没想到啊，你爸这么年轻？”林逍将双手插入松松垮垮的校服裤兜内，似苍蝇般在何怵身畔，召之即来，挥之不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何怵在教室后门站定，开口问道。
“如果那天中午，你什么都没看到。那么今天晚上，我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林逍撇嘴微笑，一副不以为意的臭屁模样。
“我，我本来就什么都没！看！到！”何怵迈步走近教室。她讶于少年对于安全感的极度缺乏，可转头想想，这的确无可厚非。过分与众不同，就是乍眼，就难免成为众矢之的。
就这样，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人，如此轻易的共享了彼此颇有分量的秘密，不得已的，成为值得彼此信赖的人。
之后？之后，何怵就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奴役生涯”。
“何怵？”
“什么事？”
“政治作业！快，老师下节课就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