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冕成王·覆舟莫戒》(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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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有情况要反映。”林逍连门都没敲，就一把推开了数学组办公室的门。等何怵匆匆忙忙赶到时，她几次考试的数学试卷，已经摊开摆在班主任办公桌上。
“老师，同一个名字，为什么会有两种笔迹？”林逍语气锋利似刀，割断了何怵对他仅剩的一点期许。
“何怵，你这家长签字到底是谁给你签的？”班主任原本刻板严肃的神情，变得更加阴森沉郁:“你到底有几个爹，啊!”
何怵只能将头深深垂下，紧紧咬唇不语。就班主任的邻桌，苏昂正捧着数学试卷，专心致志的听新来的实习老师凉夏讲题，端的那叫一个事不关己、充耳不闻。
“何怵，我……”
“林逍，你这种自私又小气的家伙，还是赶紧灭绝吧！”
一路上，林逍给自己找了无数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模仿家长笔迹，签字造假，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完全没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再比如，他这是在帮助她直面困难，对她成绩的提升大有益处；自己才是真正关心她，对她好的那一个，这叫良药苦口利于病。
这些借口，搪塞任何人都可以，却始终没办法骗过他自己。
“其实，你是因为嫉妒吧。嫉妒一向对你凶神恶煞的小怵，却对田悱笑得那么礼貌且温柔。”数学组办公室拐角处，苏昂将被何怵扔置满地的试卷捡起，递给林逍，故作叹息。
“你是……何昂？我见过你。”似乎不甘就此被人戳穿了心思，林逍将视线瞥开，却不动声色的接过了卷子。
“我最近忙着数学，你哥字儿也不错，所以这两次都是我让他帮忙，给小怵代签的，仅此而已。”听见对方称呼自己为何姓时，少年微微一怔，遂将语调放缓，语气平添波澜:“免贵姓苏。”
“他不是我哥！”林逍脱口而出。还贵姓……等等。这么说，他不姓何？！
“随便。”苏昂嘴角微扬，含笑意却没笑音:“这样也好，正好治治这丫头在数学上的畏难情绪。可是林逍，你有没有想过，何怵那么腼腆的个性，为什么独独对你不留情面？”
她对你不客气，恰恰是因为，她不把你当做外人看待啊。林逍，你真是全世界最大的笨蛋。
后来，林逍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又上杆子给何怵补习数学，还足足请了何怵一个月的早点，好歹给哄回来了。
那时候，这儿就是一露天早点摊。何怵特爱喝这家的豆腐脑，人家都想尽办法让大妈多给舀几勺脑，可她呢？偏偏喜欢多卤少脑。
‘豆腐花有什么好？一点味道都没有。还不如多来点卤，还可以把油条泡在里面，多好。’少女放下空碗，冬日里红通通的小脸儿上写满了意犹未尽——
黑色塑料袋里的鲫鱼一阵猛烈扑腾，林逍猛然回神，瞧了瞧腕表上的时间。天快大亮了，作为公众人物，林逍不得不拎起菜筐，加快脚步。
鲫鱼已下锅熬炖，林逍从坛子中取出咸菜块儿，切成极细的丝儿，又将淮山药切成几块，辅以玉竹，丢入砂锅内调味。林逍信口轻哼小调，这旋律陌生又熟悉。他琢磨了一下，居然是《Miss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