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江湖 • [贰]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京城郊外的南峰上，一棵古树据说已经生了万年。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僧人来到这里，在树下立了许久，然后在这树上盖了一座寺院，只是年岁太久，名字已经不真切了。多年后，那座小寺仍在，只是香火早就断了。
“孟婆子，今天的肉好了吗？”
宋判今年三十有余，虽是年轻，却已富可敌国。宋家以酒楼为生，宋家先祖曾以一响油肉名震京城，传宋家先祖曾给先皇做菜，龙颜大悦，将树上荒寺御赐于他，改名万春楼，经营百年，万春楼响油肉早已名震天下，每日尝鲜之人不计其数，宋家也以这祖传秘方保香火不断。
“响油肉，要的就是这皮酥，肉嫩，汤鲜。”宋判坐在万春楼楼顶的阁楼上，对着栏杆外的山峦自言道，“这世人有多少人觊觎我宋家油响肉的秘方，可又有多少人真正懂这油响肉真正的秘诀？”
“少爷，肉来了”阁楼中想起一阵脆铃声，不知何时宋判的身后站着一个端着木盘，身形佝偻的老太婆。
宋判走上前去，从木盘中抓起一块红肉，放在鼻下细细的嗅着，“这肉，是今天新鲜的？”
“少爷，这肉是刚刚牛首和马脸二人新取来的，怎么…”
“这肉，有些老了，买出去会砸了我宋家的招牌，就留着给我烫火锅吧！”
“是，少爷，那我下去准备了”孟婆子举着木盘向后缓缓退去。
很快，一个木炭小炉架着铜锅被佣人抬了上来，铜锅里的白汤咕噜噜的冒着热气。檀木桌子上，各式的菜品摆了满满一桌子，当然，少不了那被片成薄片儿的红肉。
宋判坐在桌子边，白汤冒出的热气遮住了他的脸，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
“喂，朋友，既然来了，就进来做做，吃点东西再上路吧！”许久，宋判冲着窗外喊道。
窗外，树影微动。一个身背巨剑的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哈，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来陪我喝酒吃肉了，来来来，快坐”宋判见到男人之后并不惊慌，拿筷子夹了一片红肉，沾了沾手边小碟中的青芥，丢入嘴中，饶有滋味的咀嚼着。
“嗯，正巧我也有些饿了。”男人并不客气，大步走到小桌前，拿起一双筷子在火锅中寻着吃食。
“来尝尝我万春楼的响油肉”宋判从一个盘子中夹起一块半月形状的肉块，放进男人面前的盘中。“万春楼的响油肉，新鲜的红肉烤至表皮焦黑后立马过凉水，待焦皮收缩之时，切刀成一口大小，辅以秘制调料，上锅蒸制一刻钟，再加葱蒜，上滚油，油过而肉响，故名响油肉。”
“这肉，味道不错”男人满口东西，略显敷衍的应着。
“你是从宫里来的？”
“嗯？”男人显然被问的一愣，立马停下了加菜和咀嚼，对着宋判摇了摇头，表以否定。
“哦，看来不是，那你也在查他的死？”
“我觉得你说的他和我认为的那个他是一个人”男人把嘴里的东西咽进了肚子，缓缓的说道。
“呵，看来千经那个王八蛋死的不冤”
“他，是个好人”男人盯着宋判的眼睛，男人感到一抹血色从他的眼睛深处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