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钤光】逐梦令（十四）(3)

至此，岳州再无百闻难见的木犀香。
又不知多少个甲子轮回，寒来暑往，四灵应天意而生，以正六界四方。几位君上也就落了闲，其实说“闲”也不“闲”，四位灵兽年纪不大，做起事来也并非全然得心应手，所以也少不了四位前辈暗中指点一二。只是四位之中，坤君颓唐早已将这“繁杂事”抛之脑后，平日里得见的寥寥几面也都是戴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坎君不再染手俗事，隐居在澜州做起了甩手逍遥神仙；倒是离君还算吃得开，无事时最爱四处游历，同四灵最是相熟，尤是和陵光。只可惜二人虽命理相同，但逃不过一句“不是冤家不聚头”，自小就看不惯；而公孙钤则无心过多插手太多事，必要时只让身边的弟子代其出面行事。
几万年的光阴一晃而过，他也未见有任何的异样。只是今日，苍璧与陵光的血相遇时的那个情形，不能不让他忆起多年前在桂庐的可怕夜晚。他记得那天仲堃仪蹲在桂庐门前时，他腰上佩着的那块黄琮也发出了示警，恐怕当日情急仲堃仪自己都没发现，而事后自己想与他提，却又怕旧事重提徒惹伤心，不知该如何开口，也就搁置了下来。
船内，幽幽的烛火已经灭了，几滴凝固了的烛泪依附在了未燃尽的烛身之上还看得出几分向下淌的痕迹，而余下的尽数堆在了用来呈蜡烛的小盘中，红艳艳的一片，活像凤凰涅槃后泣出的鲜血。
陵光打了个哈欠，顺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很早以前就醒了，醒的时候就看着公孙钤负手立在船头。那时天还没亮，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陵光又小憩了会儿，再醒来时天已大亮，而公孙钤愣是保持着和刚才同一个姿势动都未动。他越来越觉得这个人很怪，而且这种感觉由来已久，明明公孙钤只是一个修为不算太高的小仙，可所作所为无不是一副得到多年的仙家做派。但这些又不是他故作矜持成心端着上仙的架子，更像是一贯的甚至是与生俱来的气质。陵光心头浮现出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或许他根本不是公孙钤呢？抑或，他不单单只是“公孙钤”呢？
陵光终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所有的疑问一瞬间皆化作试探，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听着与往日口吻无差，却柔中带着力，似是疑问但若说是肯定也未尝不可。
“乾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