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3)

我也曾有几次大着胆子靠栏杆走，但高度实在难以将就，几次险些摔倒后就放弃靠栏杆走的尝试，还是倚着墙壁走比较合适。有时下楼绫会站在楼梯口等我。穿着白色上衣，深灰色格子裙的校服，嘴角泛起扰人心智的笑。正是这一副傻笑的模样害我几次在楼梯间摔倒。严重倒也不严重，仅是手肘膝盖擦破皮的程度，绫却为此啜泣不止，无论说什么都充耳不闻，只管哭泣不止。哭累了便挨在我怀中睡去，宛如孩童一般。
当我走下楼梯时，绫还在厨房忙乎着。饭桌上盛着热腾腾的白粥和炒面。绫的手艺很好，即使是同一道菜也会做出多种不同的味道。女生似乎都在这方面颇有造诣。
我坐在桌上闷头吃着。这时绫总是提出各种各样缺乏社会常识的问题。弄得我哭笑不得。对于我的解释绫也并不在意，仅是想和我搭话摆了。
“绫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吗。”临出门时我如此对绫说道。这次出门也许就再也见不到绫了。在此之前想送点什么给绫。
“绫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耶。”她疑惑的问道，“哥哥要送东西给绫？” 说起来我似乎很久都没有买过礼物的给绫了。虽然嘴上没说，但我知道我内心深处有种我所厌恶的东西。这东西使我痛苦着，也使绫痛苦着。我时常听到绫在夜间里独自一人哭泣着，然而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它，我在逃避着它。
“嗯，什么都可以。”我想尽力补偿绫，为我的懦弱。
“只要是哥哥送的，绫都喜欢。”绫说道，嘴上挂着不安的笑容。
“临走前有些东西想送绫。”
“嗯。哥哥要送什么给绫呢？”
“要保密哦。” 我招手示意绫过来。
“嗯。绫会保密的。”绫应和着。
“那约定了。礼物就放在绫的房间里，绫放学后才可以去打开它哦。”
“嗯。不过，”她皱起眉头。“总感觉，今天的哥哥有些奇怪，比平常都奇怪。”绫是个敏感的女孩，应该到些什么了。
“没什么，绫等哥哥回来。”我手指闯进她的发端，肆意地搅乱她的头发。我欺骗了绫，给了她一个虚幻的希望。
“哥哥走了。”我害怕着，害怕此刻凝望我的绫的眼神，我逃窜着，如同过街老鼠般想尽快走出门口。 “哥哥开始讨厌我了吧。毕竟我是那种女人。”她如深渊般直勾勾地望着我，那眼神我见过，是和那时如出一辙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这使我感到恐惧。
“怎么会呢。”我假笑道。当时我的样子一定十分丑陋。我实在想不出令她信服的理由，脑子里空白一片，平日里信手拈来的谎言此刻一个也没有。他们宛如早有预谋似的要让我在绫面前出丑。
沉静的空气也似乎在逼迫我做出决定。如果现在停下的话，一切都完了。若见到她泫然欲泣的模样，那昨天所下的决定定会全盘作废。因此此刻的我必定抱有某种非走不可的念头。
“我要杀死那家伙。”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借口。
我断然决然地走到门前。握紧门把的手露出几丝青筋。绫没有抓着我，也没有跟来。现在的她大概在凝视着我的背影吧。当我转动门把时，门锁机括发出早已决定的嗒嗒声，门缝里透出些微曙光，这光使我感到刺眼。门越开越大，光越来越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