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唯不忘相思（24）(2)

这天下午，他又迷迷糊糊醒过来，浑浑噩噩间，见着一双熟悉的眼睛，那眼睛圆圆的、水汪汪、红彤彤的……
他见状立刻把眼睛闭了回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孟鹤堂又气又疼又好笑，板着脸叫他：“周航周九良，你个小王八蛋，不许装睡了。”
周九良无奈睁开眼，沙哑的叫人：“孟哥……”
孟鹤堂拿起旁边的搪瓷缸子，问他：“渴不渴？喝点水吧。”
周九良摇摇头，刚才不敢睁眼，睁开后目光却黏在他孟哥身上下不去。他嘶声道：“你哭过。”
孟鹤堂闻言瞪他道：“碰上你这中山狼，眼泪都是白流的！你知不知道……”说及此，想起来周九良昏睡着被送回南京的第一天，他来看他的场景，孟鹤堂又忍不住哽咽的不成声。
周九良抬手去够孟鹤堂，孟鹤堂不理他，他就撑起身子去够，把孟鹤堂吓了一跳，赶紧把手递过去。
周九良抓着了他孟哥的手，乖乖躺回去，对他孟哥呲牙咧嘴的：“我这不回来了吗？你别哭，眼泪金贵，我可还不起……你这一哭，我就伤口疼得厉害……”
孟鹤堂见他表情不像作假，赶紧探身去看他，问：“真的吗？哪里疼了？是头还是腰？还是腿？我叫医生来看看好吗？你……”
哪知话还没问完，孟鹤堂就被一股力道扯得一趔趄，整个人扑到了周九良身上。周九良闷哼一声把人抱牢，这回是真疼了，眼前黑了好一阵才恢复……
孟鹤堂吓了一跳，说了句胡闹就要起身，周九良却不放手。声音喑哑：“哥！哥……让我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孟鹤堂无法，用手肘将上身撑
起来一些，怕再压到他的伤口，随后任他抱着。周九良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把他孟哥放开，先笑出一个大酒窝，接着又笑出一口白牙：“哥，我的驴打滚儿呢？”
孟鹤堂每次见着周九良笑都想跟着笑，这回也不例外，戳着他的脸笑骂：“就知道吃！医生说了，冷的辣的粘的甜的腥的发的，一样也不准吃！”
周九良哀嚎：“你别蒙我！这是家西医医院！不是中医，没有忌口的！我不要！”
孟鹤堂笑道：“反正你现在动不了，家属送什么你就吃什么，你也甭想跟刘副官他们耍赖，我们都说好了，现在对你同仇敌忾！”
周九良生无可恋的深深叹了口气，哭丧着脸道：“你们……太过分了……我就知道我是捡来的！”
……
闹了很久周九良才又睡过去，临睡前还抓着孟鹤堂不肯放开。
孟鹤堂从病房出来的时候，脸上温柔的
神色尽数褪去，对等在门口的一位美国医生摇了摇头。
走远一点后才开口：“关于他的营长，他一个字也没跟我说。这孩子看起来……甚至比原来还活泼些……跟您估计的很像，是不是……”
这美国医生就是一同去了武汉的随军医师，他摇了摇头道：“我们……再观察，一下。但愿，是他心理足够，强大……愿主，保佑他……”
孟鹤堂勉强笑了笑，想起前日这位医生对他们说的，恐怕周九良心里有了难以愈合的创伤。虽然他不懂这些，可周九良看起来确实不太对劲……这孩子……过于欢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