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唯不忘相思（58）

第五十八章 短相思兮无穷极
周九良迎上那人的目光，眼睛里有旁人不易察觉的温和笑意。
‘果然是我的兔子啊。’周九良心里想，‘只是又瘦了……’
牢门被打开，周九良自己站起身，被狱卒戴上手铐脚镣后，跟上了提审官的步伐。经过孟鹤堂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的轻撞了一下他哥哥的肩膀，随即侧过脸来道歉：“对不起。”
孟鹤堂看进这人的眼睛，咬了咬嘴唇里头的软肉，摇摇头说：“没事。”
一行人到了刑房，王秘书带头坐在了一旁的桌子后头，孟鹤堂也在一沓印着“审问记录”题头的空白卷宗面前就坐。他拿起钢笔，由于太过用力，指尖都已发白。
提审官就坐后，吩咐狱卒：“去给周先生搬把凳子……”
王秘书却喝道：“站住！”
见狱卒疑惑的回身站好，王秘书才笑着说：“哪有刑审的犯人是坐着的？宋提审，要我向你演示一遍如何正确的刑审犯人吗？”
姓宋的那位提审官轻咳了一下，屁股稍微离开椅面复又坐下，再次吩咐狱卒道：“那就吊起来。”
周九良的手腕被锁上了连着刑房顶部的铁环，脚下垫着根木桷，预备他不配合就撤走。
宋提审清了清嗓子开始提问：“周先生，你到广州来有什么目的吗？我们发现，你其实并没有被撤销军衔，所以怀疑你与南京旧政府仍有牵扯。”
周九良活动了一下肩膀，轻松的在木头上稳稳站着。他声音和缓的答到：“我确实是来替杜家打通广东市场的。而且军衔是国军统一授与的，少校停四年期满，合理合法升任的中校。您想想，它并不能构成我效忠于个别领导人的证据啊，我自然是效忠于国军的。”
宋提审赞同的点了点头。
可一旁的王秘书见周九良甚至有闲心放慢语速，看着左边那个书记员的动作，等他把供词写完才说下一句，便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让他带来的人拿来几页纸递给宋提审道：“算了，宋提审，这样吧，我准备了些问题，你还是照着问吧。”
宋提审接过那几页纸，叹了口气，念到：“前委员长派你到广州的目的是什么？”
周九良看了一眼王秘书说：“王秘书，在您面前我真是百口莫辩。”
王秘书笑道：“那就不要辩，把实情说出来，你也少受点罪。”
周九良摇头道：“我是替杜家来的。”
王秘书一挥手，狱卒撤掉了周九良脚下的木桷。
周九良身量长，踮起脚尖还是可以够到地面的，但这种姿势架不住时候长。
宋提审照本宣科的接着问：“广州当局除了你还有谁为前委员长卖命的？是接应你的还是你发展的？”
周九良注意到孟鹤堂写字的手已经有些痉挛，这人不抬头，想是忍着不哭，他勾唇笑笑，心道：‘这么爱哭可怎么好……’虽然腕子上已经开始发麻，但他仍冲着孟鹤堂的方向扬扬下巴，语气轻松的问宋提审：“宋提审，他是你们新请的书记员吗？写字好慢。”
孟鹤堂抬起头来瞪他，果然眼睛是红的，惹周九良笑道：“哟，脸皮还挺薄，我说什么你写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