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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俊】南风飘零 6~8(3)

醉山楼的老板邀他上座,顺口说着这位爷今儿可是来早了些滴呀。林彦俊只道是将自己说成了个玩票的,平日里被“塞缝”惨了。对方连忙招呼道说像他这样的贵客,怎能和寻常“票友”摆坐。今儿虽是戏热,但好歹还是有几处上厅的,于是便一一领着他瞧。
林彦俊挑了座,戏院老板便用手招呼下人上茶。殷勤笑着将茶呈到他面前:“爷儿,这新进的大红袍,您可赏脸尝尝?”
林彦俊倒是大方接过盖碗轻缀了,却只喝了半口直接就将盖碗扣到桌上。他不说话的时候,神情间总能透出些威肃。戏院老板被他动作一吓,霎是定在原地大气不敢出,还不等谁开口就揪起身后茶水伙计开口大骂:“看看你!怎么伺候的茶!是不是又偷懒还没等水烧好就端来了,你这是还想不想留下来做活的啦?!”
他还未说完,那抹威寒再次穆肃而来。林彦俊蓦地用右手端起盖碗往上好的木桌上磕了磕,戏院老板忙凑上去请罪:“这,小店若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
“尤氏庄的少爷可是这儿的常客?”林彦俊端正的坐在靠背椅上,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老板被听得一愣,便说那人确是如此,平日里二层的唐梅厅几乎都为他留着。
林彦俊随手放了张法币在桌上,开始吩咐:“你现去找人去寻棵梅树,将上面的冬雪取些来煮水;需是连梅枝一起折下来。茶杯里先焖着普茗,还有......”
戏院老板险些被他说傻过去,忍不住重新打量这位‘票客’。梅雪烹茶,那是当年大清金贵人家里的闲情雅趣。醉山楼的客人向来就没有不讲究的,挑剔如斯的却还是头一回见。但他精明,深知宾客都是钱袋子的道理。即刻应下就吩咐着人去折后院的梅树,林彦俊将手中的白瓷茶碗扣上,他用麒麟灰般的眼睛注视着茶盖上漆好的花瓷纹,语气里却像是似有似无的故事,低沉淡然的弥漫在空气了。
尤长靖走进戏场的时候似乎正排到最高潮,如雷轰鸣般的掌声响彻在剧院里。他着了件素色长衫入堂,外面盖了披风,进了屋便自然有人替他取下。楼下的鼓锣换了调,台上的马旦已经退去,戏布再一次围拢起来。
尤长靖手指搭上红木桌,戏台子在他的下方。台上的伶人舞姿魂潇香断,潋声浮了春榭,叫人心肠都倾数碎断了去。尤长靖随着那身段迷离了眼,不禁觉得心间凉了些凄苦,便想捧起什么消遣寒意。掌指尖拎起的丝缕幽香却扰了他的清醒,茶盏中的梅芳温熏了他的眼。
心间蓦然浮起温酸。他随手拿了块桃酥想把心间的味道压了去,却发现入口的酥甜依如往昔。
尤长靖小时候常被人说公子相,其实也就是变着法儿的被别人胖。谁也不晓得这尤家小少爷明明嘴叼成那样,却是越长越富态。尤长靖从小由管家带大,季叔这些年垂垂老矣,他守了尤家的庄子几十年终是有些力不从心。尤长靖眼下也舍不得他为自己操忙,可是老人家慈蔼总挂心他吃不好。他给尤少爷做苏氏点心的手艺,是多奇艺精绝的师傅都比不了的。
只是季叔前年便回了乡,自然不会在这醉山楼里当厨子。
尤长靖揭了盖儿,之前那些悠然的香味还被锁在杯中,这就混着清润的茶香如烟飘入了空气里,香煞难挡。尤长靖托着白瓷的盖碗,下颚微扬。在这缕清芳融化舌尖之时,他望见了远厅帐帘下的那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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