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人之林（六）(7)

“人们都说无功不受禄，我们既不沾亲又不带故的，我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杜家母亲再次试着说服老树妖，并告诉他这个简单的道理。
“可是，这些石头一点都不贵重，山巅上到处都能找到。”而老树妖显然是理解错了重点。
“……”杜家母亲有些无语。说到这个倒是让她想起一个问题来，这些金石这位老人又是从哪里得到的？之前一直在纠结送还的问题，倒是望了这个关键点。还有“不贵重”也只有他这种从小不接触外界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吧？
双方沉默中，气氛一时沉寂，他们都在找着理由说服对方，沉默一会儿后倒是老树妖意外的先开了口：“他帮过我，还有请我吃白色的糖……”
听老树妖说这话，杜家母亲回想起了方才儿子熟练的帮他接上手臂的情境，他说的“帮过我”难道是指这个吗？关于糖的事情倒是之前听儿子说过，只是这帮助和小孩的一点糖，就换来这两大包贵重的金石，如此天上掉馅饼的事儿，着实让人心里不安啊。
双方又试着交流了一番，奈何人妖思维存在着的差距着实有些大，杜家母亲在解释了无数遍无果后，眼看天色接近正午，于是总结道：“总之，这些东西我们不能收。”
“哦……”最后这场莫名其妙开始的对话，结束于莫名其妙。杜家母亲最终也没有收下那包金子，还把之前那包一并还给了老人，带着儿子下山回家了。
老树妖手里拿着那些在他看来漫山遍野都能找到的石头，而人类却不惜冒险也要得到，现在送给别人还被还回来的金石，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一脸迷茫的把杜家母子送到了山脚下才带着他们送的礼物返回山上去了。
那三人组依然蹲守在酒泉旁边，看来这天不下雨他们是不打算离去了，有点儿要和老天爷一直耗下去的意思。亏得某人乖巧，没打什么投机取巧的歪主意，只老老实实的等雨来。
自那以后，杜家那一大一小依然会隔三差五的来山里，但不是每次都一起来，大多时候还是杜家小杕来的次数多些。每次来的时候也会顺便带一些小礼物，多半是各种各样的食物和日常用品，偶尔会有些小玩意儿。每当这个时候老树妖就会特别高兴，飞奔着去找迎接人，有时候是在山里找块地方玩儿，一人一妖两个“小孩儿”玩儿疯了会玩儿上一整天，傍晚了才会送人下山。有时候也会把人带到他家里去，这个时候通常是杜家母子俩同时来的情况下，因为有杜家母亲在，所以那一人一妖没敢玩儿得太过，下山的时候就早得多。好在杜家母亲要忙着生计，来的次数倒是不多。
送别杜家母子俩离开后，老树妖就会去酒泉边找那蹲守三人组，对三人说他这一天的经过，那高兴的劲儿，真像是一个人类的小孩儿。因为一件简单的事，就能单纯而纯粹的快乐起来。
“看，这件衣服好看吗？”酒泉边上，就见蹲守三人组保持着惯有的姿势，看着老树妖在他们跟前转着圈儿的展示他的新衣服。这是杜家母亲新做给老树妖的衣服，是可怜他一个独居深山的老人，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也是为着那部分解了她燃眉之急的金子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