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人之林（六）(6)

相较于老树妖来说，杜家母亲的惊讶就简单明了多了，这黝黑皴裂的皮肤，裂到耳根的嘴巴，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长相的人啊！
这个时候最淡定的倒数小孩儿杜杕了，他挣脱娘亲的怀抱，走到老人跟前，看了看老人耷拉在身侧的手臂，伸出手，熟练的给他安装上了。他这自然而然的举动，让杜家母亲愣了愣，他儿子做这事的手法很熟练啊，以前经常干吗？
老树妖对杜家小杕道了声谢，伸出他那枯枝一样的手，摸了摸小孩的头顶，杜家母亲提着一颗心，看着两人的互动，那画面咋一看，有些渗人，老人那裂到耳根的嘴，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吃人妖怪的摸样。只是再一细看，竟然有几分慈祥，杜家母亲为自己这大胆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
三人在树林中找了一块空地，席地而坐，杜家母亲把自己的来意向老人说了一遍，完了却见老人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她，于是杜家母亲把自己的来意，接连向老树妖解释了三次，对方还是一脸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样子看着她，然后杜家母亲也跟着不解了。
“你不喜欢这些石头吗？”最后老树妖沉默了一会儿，指着那金灿灿的“石头”问杜家母亲。他记得好些人类为了得到山巅的这些“石头”，不惜貌似去攀爬那峭壁，摔死了不少人，就是为了得到这些“石头”啊。
“不，我很喜欢。”杜家母亲听完他这有些突然的问话，诚实的点点头答道，随即又立马补充了一句：“是人应该都喜欢他们。”没人会不喜欢金子，这倒是实话。
“那为什么要还给我？”老树妖更疑惑了。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接受。
“为什么？”这理所当然的问话，让杜家母亲也开始疑惑了，随即又明白过来，像老人这样从小就独自生活在山里，从未与外界接触过的人，是不会明白人情世故的。
“喜欢那就收下吧。”老树妖见杜家母亲沉默了半响都没回话，又加了这么一句。
“……”杜家母亲听了老树妖这话，思索了片刻后，试探性的问道：“那作为回报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吗？”
“……？？？”老树妖摇摇头。
果然，这回答不出她的意料，杜家母亲皱着眉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有人无缘无故送你这么大一包金子，还不求回报，本应该高兴才对吧，可是现在她不仅没有高兴还很不安……
方才杜家母亲把来意说明了，之前老人给小孩儿那包东西他们不能收下，本来是打算还给老人的，结果遍山寻不见人，所以才没有归还。后来因为家里有事急需用钱，所以动用了那金子，心里过于不去，才多次上山来找人，希望能把事情缘由说清楚，那些钱她定当想法还上，为表示感谢，还带来了一些礼物，如是云云。只是杜母没想到的是，她这一说完，老人一脸“你在说什么？到底啥意思？我不是很清楚”的样子，搞得她也开始糊涂了，又试着解释了几句却还是鸡同鸭讲，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就变得这么复杂呢？
杜家母亲看着老人那怪异骇人的脸上，明明白白的问号，再次觉得有些荒唐，也开始为难了，这一送一还的到底算个什么事啊，天底下还真有白送人金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