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钤离】遇君不误(5)

公孙钤越想越慌，他觉得自己必须采取行动。
三天后，公孙钤又一次去探望慕容离。那人还是看起来冷冰冰的神色，正在窗前**。
“你来了。”
“慕容怎知是我？”公孙钤轻轻踱到那人身边，凝视着他晦暗不明的忧愁乌眸。
“我与公孙兄都相处这么久了，怎么会辨别不出你的脚步？”你的一切我都可以辨别出来啊。后一句慕容离当然没有说出口。
“公孙兄，你可知，当日就是你们天璇灭了瑶光。瑶光王室尽皆殉国……他们怎么这么傻，殉国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你们。是“你们”。慕容，你已经来天璇这么久了，还是不能把这里当作你的归处吗？我可以保护你一世无忧啊。莫名不祥的预感，却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嗯。王上虽然现在一直比较颓废，以前也是很有雄心壮志的。瑶光，只是天璇前行道路上的一处风景罢了。”
风景，吗？慕容离表面一动不动，脑海中却仿佛一阵天旋地转，全身上下，彻骨生寒。父王、母后、阿煦以及千千万万瑶光亡灵血淋淋的尸骨浮现在心头。慕容离觉得自己仿佛支撑不住了。
公孙钤奇怪地看着身旁人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发抖颤动的身体，不由担忧起来。
“慕容，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是不舒服吗？快坐下休息会儿吧。要不，我去找来医丞。”问得足够关切，可落在慕容离耳中，却仿若寒冰。
“不必了。我身子还没这么虚弱。我累了，公孙副相先请吧。”
“公孙兄”变成了“公孙副相”，慕容离以前从未这样称呼过自己。而且这明显赶人的意思，公孙钤只觉得慕容离是在朝自己发脾气。没办法，只好先行离开。
“少主！”公孙钤走后不就，一身黑袍的庚辰就走了进来，凑近玉立着的那人的耳际，说出了一句让慕容离全身发颤、永生难忘的一句话――
“庚寅被杀了，是被公孙副相派的人杀的。”
公孙副相。原来你一直在防备着我，从来没有相信过我。是啊，我这样一个为了复仇而苟活的亡国王子、谋算的还是你的国家，有什么能让你相信的呢？
“知道了，下去吧。”庚辰微微抬头，注视着他的少主孱弱的身体和沉重的神色，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我们到底还是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也许，我当初就不该随你来天璇的。那样，我们彼此之间还能保留最后一份美好，把对方最美好的年华里的模样记在心底，而不像现在这样――国仇家恨将你我远远隔开。
慕容离凝望着窗外飘落的黄叶，眼中满是难化的悲伤。
这天。是公孙钤和慕容离生命里永远难忘的一天。
“你来了。”这次是公孙先开的口。他望着从门口缓缓走来的那抹让自己心动多年的倩影，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暖。
慕容离却不忍直视那人脸上的笑容――他害怕自己会下不去手。
“公孙兄，今天你我不如再对弈一场，看看比起当年，有何不同。”
“好。”
两人落定，各执一棋。但谁的心也没放在棋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