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头(3)

“师尊，徒儿这几日修行星图，略有所得，愿尝试以魂梦之法追溯那树枝的渊源。”见魂耄散人愁眉凝结，少年料到师尊必定是遇到了麻烦，便想助一臂之力。
“不必，魂梦追溯我早已尝试，那树枝年代极长，即使调动诸天星辰运转也难以探知，终究是个谜。你所修习的星图，还只是《浑天星图》的残卷，世间前因后果，如若没有全本的修行，魂梦之法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魂耄散人打回了少年的投名状，转而询问起弟子的起居，“你一个人在这界南山居住，如若缺少人手，我派几名杂役弟子过来。”
“弟子虽是一人在此山修行，但有小镯子在身边陪伴，也可以将诸多事宜井井有条的完成。”少年谢过了魂耄散人的好意，眼神不经意飘向远方，目力之极，小镯子哼着山谣，快步向山脚下跑去，只一眼便没了影。“这小鬼，跑这么快，小心摔得鼻青脸肿，叫九婆婆家的小囡囡认不出来。”少年暗自想着。
“既然你已对于星图残卷，那为师且问你，星图残卷所载何物？”
“此中一是探究了本门自古以来星图的绘制之法；二是记载了恒天诸星的星象变化；其三则是阐释了如何通过星象变化运行魂梦的法门。”
“不错！卷中内容皆有所提及。为师再问你，卷中魂梦篇你可知有何深意？作何解释？”
“弟子认为，日月星辰虽时刻变化，但仍然有迹可循，先贤大能创魂梦之法，在于以魂梦之法推动星象运行，从而重塑万物变化，以探寻事物的起源。一碗酒，由酒水与瓷碗而成，酒水又与谷物、酿造技艺相关，瓷碗则是制瓷匠人对于土壤的再造。而谷物的收获，土壤的形成，技艺以及匠人的培养，皆可随星象的重塑而得以回顾。”
少年将修行所得通通说出，魂耄散人并没有露出满意的神情，而是纠正道：“此乃小见！古圣创魂梦之法，视为探求天地根源的门径。只可惜，历代大能前赴后继，却无一人寻得真理法门，得以窥探天地根源……”
许久之后，“弟子受教了。”少年躬身倾耳，聆听着师尊的教诲。魂耄散人继续指点了修行之法，便将一本书卷递给少年。“此乃《步天歌》，你在此好好修习。距离天工峰与开物门争夺正统的十年之约，已迫在眉睫，这剩下的一年光景，你可不能懈怠。”
“弟子遵命，定当努力修行。”少年望着魂耄散人离去的身影，玄色衣袍遁入暮色，白鹭在池子里扑扇翅膀，染上了晚霞的颜色。少年久久立于廊下，视线由霞光而降，随九天仙子飞落尘间，瞥过山脚烟火袅袅的人家，瞥过水牛拥挤的山路，凝望着阴影中愈发靠近的小鬼。
“泥生！我这里有村口虎子哥家的大肉包子！热乎着呢！”小镯子的脸上，青黑色的眼眶洋溢着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