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唯不忘相思（13）(3)

周九良一怔：“……不是说，内眷全都不去嘛……”
孟鹤堂一直想着解释，整好说到这儿，于是反问周九良：“什么时候说我算内眷了？”
周九良闻言脸竟红了，支吾起来：“嗯……你和张少帅不是……”
说话间路上已经一片亮堂，孟鹤堂撒开周九良的手让他自己走。周九良手上一空，心里也跟着空了一块似的，话就更说不出口了。
他只好垂头丧气的跟在他孟哥身后，垂头的角度，目光整好落在他孟哥那穿着宽袍仍能显出线条的一把细腰上……于是脸更红了……
转过一处画壁就到了内院，孟鹤堂打开一间屋子，拉开灯绳，屋内一片雪亮。他回头见周九良还在屋外愣神，感觉这孩子今天愣神的次数格外多，心疼他疲惫，无奈的笑着叫他：“九良！”
周九良抬眼看过去，那人站在光里对他笑，脸上比以前多了些棱角，瞳子却仍然干净，一笑有两枚卧蚕托着，说不出来的好看……
他忍不住进门走近孟鹤堂，心里委屈极了，可面上并不太显露。
孟鹤堂微仰头看他，愣是从孩子绷紧的脸上读出了难过，他笑意渐浅，轻声的问：“九良，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
周九良闻言倏的看向他孟哥，立刻撞进了那人剪水含雾的眼里，他心里很乱，乱做一团，其中有个声音在喊：“我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以为你跟张少帅在一起，心里就很难过、很别扭！这种难过从未有过！见着舅爷和小舅妈在一起没有，见着老师和师母在一起也没有，唯独见着你与别人亲近……想到你被别人揽在身下唇舌相抵，而你又愿意……我的心里就很酸涩疼痛……我害怕看你，害怕碰你！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可这些话，他一句也说不出口……因为他也不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只是朦胧间觉得这话不能够说出来。这些年，他甚至学会了两门外语，可是心中现下所想的这事儿，没有人能教给他。
周九良一直摇头，强忍着心疼和泪意否认：“我没有！”
孟鹤堂试着去拉他弟弟的手，没有感到瑟缩，于是把他拉到床边坐下，转身想搅块布帕给他擦脸，可被拉住动不了。他叹了口气回过身，见周九良只是低着头，死也不撒手，只好缓缓的道：“九年前我心情郁卒、意识模糊，辗转被卖了两次，都不提了。后来张少帅听过我为一个班子唱戏，又闻说我的事，便心善买下我，待我很好。这些年他亲教我枪法和国是，我只是在他身边帮衬……外人……确实多误会我们的关系，可这个误会有时候方便我们行事，所以我们人前也不拘礼……九良，我是个男人，还做不出为了生存雌伏人下的事……”
其实刚才孟鹤堂说要一起南下时，周九良就想通了这关节，此刻听他哥哥娓娓道来，心中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听他提到外人，又说了最后一句，心中难免怪罪自己冤枉了他哥哥，对不起又说不出口，只得一直垂着头，眼底发酸发烫，难过的要死。
忽然间感觉一只手插进了他的头发里揉了揉，他抬起头，露出一双兔子眼，又终于忍不住把脸埋进他孟哥的胸前，呼吸间是一股好闻的白茶味，清甜宜人。他瓮声问：“怎么叫我九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