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替代 第五部分（完）(4)

他说到另一个我完全没有在乎到的方向上了。
那天晚上，路上的行马熙熙攘攘的，时不时有两匹小马有无意的肢体接触。在橘黄色的烛光照映下，父母的身影坐在一条不平整的老木凳两端。
“有希望吗？”
“没有。”比较瘦小的身影摇摇头，“我已经问过好几遍了，她硬是说自己也在关键时刻，借不了任何一分钱。”
“把我们所有的东西都拿去交换呢？”
“没用，她还是坚持她的说辞。”
“唉……那就难办了……”
“是啊……她啊，也是个势利的马，我们兜不到她想要的东西她是不会给我们钱的。别往心里去。”
烛焰左右摇摆，俩影子忽长忽细的，但还是能看得出来他们俩已经定在了那里。
高大一点的身影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明天……我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熬过去的。我知道河岸旁有一块地方，那里有许多野草，可以直接吃。你明天带孩子去那里吧。”
说完，整个小房间唯一的光源越来越弱，最后灭了。
Mercury躺在床上假装睡着，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为什么……明明每次这位阿姨都会借给他们钱的……这一次他们是真的需要钱来生活啊……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唯独这件事我记得最清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每当我渴望得到一个东西的时候，一匹长着像我一样的小马站在我面前，微笑地看着我：“你得不到的。”甩都甩不掉。
现在，我却要说服另一个我，让另一个我信服。现在，我是博士，他也是博士。
“现在，你想好了吗？”Mercury的蹄子已经停止发光了。他看起来和清除记忆之前一样。
外边的云散了，星星布满了云曾经经过的地方。月光充满了整个房间。
“如果真的像博士想的那样，只要一切都没被发现，就等于不存在，我也没必要非要趁着这个时候才回来了。我唯一担心的是，父母知道会怎么样。他们会欢迎我的回来，还是因我无情地把他们交给一个仿生马照顾五年而厌恶我？”
“为什么不相信你自己呢？”
“我看到的人生里，没有什么好的例子。”
我示意他往房间门看去。门没有关上，月光一拥而入，记忆中的那两个影子就趴在墙上。他们的毛发比以前更稀疏了。
“为了迎接这个结局，我等待了整整五年。Mercury，不是我们去做出选择，而是选择催促我们前进。”
我站起来，戴上头套，再一次回头看往那两个影子，动作流畅得就像排练过一样。
本来以为，心里会有什么五味杂陈呢……
爸妈，事到如今，对不住了。
这里没有什么值得我再待下去的理由了。我拍打翅膀，向着月光进来的方向飞去。
此刻，博士的实验室里，一匹艳绿色的独角兽，看着装在容量箱里的另一匹仿生马，对博士乞求道：
“博士，求求你，把我变成仿生马吧。”
这个时候发应该是不会有人看见的，所以要这个时候发呀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