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短篇】纸上闲愁(2)

傻孩子啊，你当年都不肯邀请，又怎知我不会赴约?
若是你早点开口，又或者我早点发觉，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那么九良，对不起。
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你再不来，我就等不到你了。
“爸……”女儿打开了病房的门，站在他的病床外面。
“那些叔伯大爷都在外面了，人太多了，不好让他们进来，您有什么话想跟他们说，我告诉他们……”
女儿的声音明显是哑的，想来是哭过了。孟鹤堂挣扎着去握女儿的手，女儿会意。若干年前，这双小小的手第一次握着他的时候，一贯眼窝子浅的他落了泪，他发誓他会保护她一辈子。他看着这个小人儿一点点的长大，读书、成家，他终于放心的把她交给了另外一个人，扪心自问，他是一个好爸爸。
“爸，您放心，妈妈有我呢……”
他放心，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那个外表柔弱的女人有多坚强他不是不知道。夫妻四十载，她敬他、信他、爱他，他亦然。她为他生儿育女，在柴米油盐里牺牲了全部青春。他也拼了命的赚钱养家，给了他能给的所有。就算他心里怀着因九良而生出的几分愧疚，也都加倍的补偿给了她。四十年风雨同舟，他们是整个“德云社”出了名的贤伉俪，连他自己都不质疑他们的情感。记忆里两个人很少吵架，即使有些小小的摩擦，也都过渡的自然轻松，他的幸福不是假的，她也不是。夫妻一世，他问心无愧。
外面那些人都在等着他，他们不光是世俗意义上的同事，也是兄弟。这些人陪伴着他度过了他生命的大多数时间，知道他所有的心事。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师父，带领着他们找到了方向。他也无愧师父的教导，师父在世时，孝顺师父，努力工作，团结同事，提携后辈；师父不在时，他扶持少班主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顺时不争不抢，难时不离不弃。
他这一生，是一个好人。他努力向上，孝顺父母，尊敬师长，疼爱妻女，回报社会。
如果真的有亏欠，就是九良。
“爸，您说什么?您再说一遍！”他听的见女儿有些激动的声音，便努力地发出声音。
“南京?”女儿凑了过来听的明白，却不解其意。
他强挣扎着指了指外面，他知道，那些人会明白。
“你爸说什么?南京?”她把话转述了出去，然而郭叔叔也是一脸茫然。
“他就是个傻子！”声音来自张叔叔，她对这个叔叔还有些印象，这个叔叔和她爸爸关系很好，她小时候常常抱着她玩儿。只是这个叔叔年轻时受过很重的伤，后来随着年纪渐长，就很少再陪他们玩了。
郭叔叔已经是一脸了然的样子，便也不再说话。旁边的郭家小叔叔替她问出了她的疑虑；“什么意思啊？”
那两个叔叔对视了一眼，最终张叔叔叹了一口气，同她摇了摇头，似是在回想着什么。
那年正是孟鹤堂周九良合作十周年之际，又赶上大龄单身男青年孟鹤堂告别单身，一群小伙子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闹了好一阵。谁也没想到，孟鹤堂大婚当天，周九良不告而别。
孟鹤堂为此消沉了好一阵子，师父着急的不行，知道他们两个关系不错，便让他去劝他。趁着孟鹤堂妻子出差，他拎着酒瓶子敲开了孟鹤堂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