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长河04长弓(2)

“也许我可以完成了，也许我不用食言了。”常铭自言自语，他看向那个缓缓移动的背影，说:“我怎么称呼您？”
“我的名字是红莱，你可以叫我阿莱。”阿莱轻轻地说。
“我的命您可以随便用。”常铭说。
“狩族人的命只归自己。”阿莱说。
“总之。”阿莱用飘忽不定的声音说:“先跟我去第一片战场。”
于是常铭弯腰拾起长弓。
长弓电击了他，尖锐的痛感从食指向上蔓延，那痛感贴着骨头，深在血肉之下，常铭感觉到了，但常铭拾起长弓的动作没有停止。
痛感渐渐强烈，而常铭也即将完全握住长弓了，常铭不想去理会这种痛感，虽然这是反常的现象，但他不可能松手，他离不开这把弓，现在放下它，迟早也要捡起来。
痛感蔓延到了左胸，像手掌一样握住了常铭的心脏，常铭的身体感觉到了危险，外界的声音开始变得微小，常铭听到了自己的呼吸，也听到了心脏那砰砰跳动的声音。
常铭想起来了，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受这痛苦，在他拔下这弓的时候，长弓也给了他相同的电击，只不过那次的痛苦没到现在的程度，那次不过是手指像被针刺了一下，只是短暂而轻微的疼痛。
“咳……”常铭大咳了一声，然后开始大口喘气，但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了，即使常铭用尽全身力气吸气，也感觉要窒息，而痛感还在继续增强，常铭的血肉好像在被刀子切割。
阿莱停下了脚步。
痛感猛地增强，并且蔓延到了全身，常铭感觉自己的肌肉在被一片片切下来，如同凌迟般的痛苦。
为什么？常铭想。
痛感从何而来，莫名其妙。
这是没有任何理由的疼痛，但很快，常铭就不需要苦恼原因了，因为恐怖的疼痛直接夺走了他的意识，这不是可以控制的疼痛，他慢慢倒下，单膝跪地，但握着那长弓的手掌却更紧了。
“先放下它。”阿莱说。
但常铭已经听不见了，阿莱也发现了这一点，这位狩族的身体似乎有些脆弱。
长弓是活着的，有人甚至说长弓有意识，但阿莱不信，在他看来，长弓只是一根枯萎的木棍，缠着一条快要腐烂的长藤。
长弓贯穿血族的心脏后，血族会消失，直接消失，这是长弓恐怖的魔力。
在大多数狩族看来，长弓是消灭血族最有效的方法，再强的血族，也只能尽力避免不被长弓贯穿，但只要那箭矢命中心脏，消失就成了确定的结局。
但长弓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拿到长弓需要机缘、天赋和憎恨，拉满长弓需要意志，射中血族需要钢锻的精神。
而这位新的血族似乎只缺少狩族最不缺的——强健的身体。
现在这位狩族的身体快要崩溃了，阿莱决定先拿走长弓，对他来说，这很不容易，长弓能杀了他，因为他身体里流动的已经不是人族的血，但必须要拿开长弓，如此纯粹的战士，是完美的武器，他绝不能放弃。
阿莱划开自己的手心，金色的血液流出来，却没有滴落，而是漂浮在空中，一种奇妙的力量托住了这血，在月光照耀下，那血液绽着光泽，如同一颗温润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