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千山同人】鲛人（三）

清晨几人在一同用早饭时，老夫人也来了，人是清醒的，只是面色灰暗了许多，远不如昨日看着好了，仿佛一夜老了许多。梁永道坐在母亲身边，黑着眼圈，红着眼眶。
“老夫人还好吧。”
“拖大师的福，还留着一口气。”
“母亲！只要加以时日定能好起来的。”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老夫人语气十分冷静。
只是梁永道看起来更落寞了。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握住他的手，“永道，不要怕，只是时候到了。相遇分离自有天安排，强求只会落得意难平罢了。”
梁永道握紧母亲的手，默默不语。
几人用完早膳过后，老夫人道，“我多年来一直有桩心事未了，遂成心疾。如今自知时日无多，也该了了此事了。”
“我想回一趟故乡。”
“听母亲说过，幼时在山那边的海边长大，但自小便是一人过活，双亲去世甚早。”梁永道这样说着，面上却颇为疑惑。
老夫人说明日便出发，几人也收拾好了行装一同前去。
老夫人甚至还留下了遗书分配好家产，入城为官的大儿子，云游四海的二儿子，尚且年幼的小儿子，甚至贴身侍女和家里的老仆都安排好了。一切安排妥当后就乘上马车出发了。
“母亲，您梦话里说的忘忧，究竟是什么呢。”
“一修大师、墨言小师傅，可有听过？”老夫人问。
墨言摇头，一修思索后道，“只知传说中有种草名为忘忧，老夫人可说的是这个？”
老夫人摇头，也不再评论，只撩开马车的帘子，眺望远处那片蔚蓝色的水色。
忘忧，忘忧是个人名呀。
老夫人想着便笑了，眼角的皱纹里仿佛都带着温柔。
“几位，前面的路马车走不了啦，只能在这停了。”
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梁永道下车一看，果然前面的路已经变得狭窄崎岖，马车无法通行。他将车费付给了车夫，又多给了一些碎银与他，“一路辛苦你了。”
车夫又惊又喜，连连谢过，“如今像公子一样的好人已经许久没见过了。”
“抬举了，一路来你车赶得又快又稳，这点不过是一些心意。”
车内几人一一下车，与车夫告辞，车夫临走前又指了一条稍微好行一些的道路，说是比眼前这条路平稳一些，也更快到海边，只是偶尔会有雾。
考虑到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几人便听从车夫的建议走了那条比较平稳的路，此路被树林包围，一路向下，四人要一边拨开垂下来的树枝前进，梁永道一路搀着老夫人走在前头，一修牵着墨言跟在后头，果然逐渐起雾了，他们约定好一路向下走，若走失了也好集合。
慢慢地一修两人已经很难看清走在前面的老夫人和梁永道了，只能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确认没有走失。
中途墨言被石子绊倒了，一修连忙扶他起来，就这一会儿，雾浓得仿佛一堵高墙，前不见人后不见路了。
“两位？”一修问道，“还在吗？”
没有回音。
一修和墨言面面相觑。
“先往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