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浮尘 （堂良） 三十一

“你还知道我对你好啊。”孟鹤堂说着就有点来气，“都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在想什么，台上台下的，我哪里错了你倒是说啊。”
不知道触到了哪根脆弱的神经，周九良又不说话了，孟鹤堂叹了口气。捂了一会，五脏六腑仿佛都活了过来，包括那颗心。
“唉，小肉球啊——”这个称呼在孟鹤堂口中已经有点生疏，也许某一天开始会彻底封存，孩子总是会长大的，自己得学会接受。
他们会忘记自己曾经亲近过的、依赖过的，和那些天性尚未成熟时所说过的糊涂话，也许那时他会感谢孟鹤堂没有给他回应。
“随你吧——”孟鹤堂的声音幽幽缈渺的，还没坠地就消散在了空气中，化成了无数愁肠难解的浮尘。“对了，为什么跟电池较劲？队里有人欺负你？”
“没有。”周九良紧紧抱着孟鹤堂的一边胳膊。
“那气什么？最近演出给谁捧啊？”
“我都逗哏呢。”
孟鹤堂不用看他，都能想象那一副嘴角上扬得意的神情。
“我的小肉球棒棒哒，明天我们俩是演黄鹤楼吗？”
“嗯。”
“那我给你量活。”
“为什么？”周九良抬起脑袋，看着孟鹤堂的侧脸。
“有点累，我歇歇。”孟鹤堂闭着眼睛，深深凹陷的眼圈和下垂的嘴角都显示出他的疲惫。
“我不喜欢你去参加那些节目！”周九良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引得孟鹤堂侧目。
“你在为这个生气？”孟鹤堂笑了，“知道心疼你孟哥了？”
“谁心疼你！”周九良想起晚上看的电视，孟鹤堂在屏幕中插科打诨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笑，一点也不。“我们是相声演员，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表演正经节目？”
“嗨——师父容易吗？咱们这也是曲线救国，丢人就丢人吧，大家都吃的上饭就行。再说，这也是师父给我露脸的机会，我们俩要想出头，总有一个人要出去吃苦。”孟鹤堂扭过脸去，不想让周九良看见嘴角的笑意有多难看。
“难道没有人真的喜欢传统相声吗？难道老老实实的把节目一个个表演好，就没有人懂得欣赏吗？为什么一定要像小丑一样哗众取宠！”
小丑两个字像一把尖刀刺穿了孟鹤堂的心脏，一瞬间欲哭无泪的窒息感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千言万语想要说却好像也没有说的必要了，只能背过身去，轻轻说了句:“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