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原创】寒灯凉夜终成谎(2)

    可如今呢？是过了七年还是十年？他可否还记得他的“雪儿”？好多事她都记不清了，记不得那少年郎的名字，也记不得自己曾经叫什么，只记得那别离之景和那一声“雪儿”，还有残存在心里的那一丝温暖。许是儿时回忆太过甜美，自己都不愿记得了吧。
    凌云身上有她熟悉的那种温暖，和他一样，都是小心翼翼地拥着自己，却无半分逾越……罢了，只是与众不同而已。她在这潭泥沼中陷了那么久，久到赤心都冷掉，久到过眼之客皆相同，她早就不再期望谁能把自己拉出来了，只有自己努力向着光明，才能挣出泥沼。
    夜风凉凉地吹过没有火焰的烛，掩过一声叹息。
    后来一段日子，凌云每夜都会来找雪墨，白日天气晴好时还会邀她一同出游。
    一日他们迎着春风走在热闹的街上，却听到路人说：“如今世道艰难啊，内忧外患，竟还有重臣日日夜宿勾栏，还不耻到与商女同游街市。”还听到周围的一些应和声。
    雪墨今日着了翠绿衣衫，本来和周遭新绿相映心情甚好，听了这些不免皱眉，“想不到你还是重臣啊，这般众目睽睽你不觉得难堪吗？”
    凌云勉强笑笑，把她的手握得更紧，“本来是想让你高兴的，现在反倒惹你不开心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雪墨气他不务政事，更气他还牵连自己也惹了不少风言风语。此后好几日凌云都没有来，再见时，他却直接提出要带她离开这里。
    她冲他笑，笑得极尽风流，“你要带我走？带回家做妾还是做婢？可别太自作多情了，我与你厮混这些时日，也不过是因为你身上的银子好拿而已。”
    他一下子失了神采，“你不愿同我回府也好，好歹离开这里，我替你寻个安身之所。”
    她饮下一杯酒，“本姑娘一贯风流，才不想离开呢。”
    他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闪烁，猜测道：“莫不是在等着谁？”
    她被他识破谎言心里很不舒服，索性起身转向窗口，继续说谎：“是，我在等一个人。你若是觉得痴心错付，或者觉得浪费了许多金银，大可拿回一切。”说着便脱下一层外衣。
    他本来觉得无论她在自己面前作何姿态，本性都是澄澈的，今日始知自己根本不了解她，难过到不想再说什么，直接起身离开，临出门听到她小声的呢喃：“果真，是正人君子啊，对不起。”
    他关上门，脸上浮出释怀的笑，这样也做够了。
    春去秋来，又过了数月，雪墨收到了凌云的信，一纸红笺上端端正正地写着：“雪墨，七日后我大婚，不知可否有幸能邀姑娘临席，你若愿来，我派人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