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碧蓝的日子】19 雨透山松(6)

“但是，能够看见，就能够观测；能够观测就能够认识；能够认识，就有机会掌握；只要掌握，就能尝试控制与调整。”神通一口气将心中想要告诉伊吹的都吐了出来。“能够控制，就能够找到从这里出去的办法，你绝不仅仅是我们的一个心愿，这只是普普通通的时间的错乱而已。”
“年年如斯，流水静默，我一人看着山头云涌，山坡雾腾，山夜月明，并不是一件孤单的事。相信我，此间的星辰，与你的那个世界，是一般运行的。”伊吹的情绪并没有因为神通的话语而产生显著的改变，只是，在听到伦儿两个字的时候，异色双瞳中红蓝色的光芒，稍稍闪烁。“我每夜注视星辰，如同你每日注视月华院的夜空，我看着星星，星星在看着你。相信你能感受得到。”
“难道伊吹姐从来就没想过再次来感受一下红染山头真实的山风么？”
“伊吹山上，也有山风。”伊吹的声音稀松平常，“我也相信，你是送风的摇铃者。”
神通提前准备好的话语似乎已经用完，伊吹还是没有任何一点被打动的意思。
“姐姐，你，真的不想回来么？”
“使命如此。”伊吹将双腿收起，从地上站起身来，背向神通，朝山的另一头望去。
山下雾起云涌，不见绿叶，不见飞鸟，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目能视之处，只有白色的闪光，与直射的阳光。阳光的射线将雾气蒸腾得灼眼，水汽弥漫，再好的铁也会在这里锈迹斑斑。伊吹握住别在腰间的长刀之柄，慢慢抽开。伊吹的长刀闪亮无痕，在日光下灼灼耀眼。“这是我辈与红染之春的约定。”
话刚落音，身前的人快速转身，拔刀轻斩，雾气荡开，伊吹和神通身间的迷雾尽数散去，仿佛旅人一下从梦境间清醒，双眼重新看得是那样的真切。
“我只是想让你回来看看而已，现在的时代，已经不同于从前了。”
“然后就切断联系，再难返回此间，是吧？”伊吹重新将刀放回腰间鞘内，“同样的错误，不要再犯一次。”随着长刀的收回，二人间的雾气又渐渐翻滚，浓厚起来。
“伊吹姐！”神通将双手一挥，试图将二人之间的雾气抹开，但很显然没有达到神通想要的效果。“我们都很想你回去，不仅是我，还有夕立、赤城、还有长门她们。”
“止，无用之念，吾身之反，徒增乱矣。”
“还有，还有。”神通的声音忐忑着，似乎在挣扎到底该不该说出口。
但是伊吹的动作让她别无选择，伊吹再一次背过身去，向前一步。“此间山顶二方之地，就是吾生所要坚守的全部。”
“还有冰雪伦！”神通已经不再顾及后果，说出了这个名字。
“无念。”听到神通提到冰雪伦的名字，伊吹喝住了神通的话语，“伦无春心。势为两派。只是互相不触及底线就已足够了。”
“而且，我已经说过，在此坚守，就是吾生之愿。偶有姐妹回此相见，更是无所复求。但如果你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归来，这样的相见，不见也罢。”伊吹说完，双手一挥，山头的雾气弥漫起来。
“伊吹姐！冰雪伦的努力，你也看在眼里的吧？”神通顾不得那么多，向前一步，抓住了伊吹被雾气飘动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