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玛奇莲】《夜色下的利齿》（五）

如果你有幸在那个夜晚进入了威尼斯最僻静却也是梦幻的舞池，那你肯定不会忘记这一幕——
两个身形修长的男子在舒缓的音乐里轻移着步子，和谐而默契。做工精细的定制西装很贴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二人的身材。
在他们不停的拉进、远离中，身影变换灵动轻盈，烛光摇曳，几乎分辨不出二人。
“你的舞步就算是家族里最苛刻的老顽固都挑不出毛病，我优秀的弟弟。”黑发男子带着狐狸脸面具，薄唇微抿，妩媚风骨难得内敛地半露着，似淡然自持又似欲擒故纵。
一个换步，伴着乐曲的音节轻巧落地，合作天衣无缝。
“不过可惜，我是不乐意跳给他们看的。”略显懒怠的声音从造型夸张的小丑面具后传出来，细微的沙哑带着点天真的少年感。
“那我是第一个欣赏到的家族成员咯？”利安看似随意的搭话，眼神却一下下如蜻蜓点水掠过拉玛。
拉玛扶着利安的手臂兀地颤抖了一下，利安能感觉到一阵不易察觉的战栗在少年指尖泛起，传到他肩上激起一阵酥麻。
“可以…这么说。”拉玛的目光重新聚焦，正对上利安深埋复杂思绪的一双美目。
        他颇有些顽皮地眨眨眼，对利安露出奇异的笑容，似恶魔的冷酷，眼神却实在清澈纯良。　
这时拉玛忽然感到有些奇怪，今晚的他不知为何，总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那深埋心底的秘密，蛰伏在骨子里的狂热，长久压抑的情感，一直以来背负的诅咒……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记忆里那个恶魔般的少年正一点点从潮水里走来，又或是他一直在阴影里静静看着，从未离开。
拉玛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难道他真的醉了吗？还是说其实从未醒过呢？
他颇有些顽皮地眨眨眼，对利安露出奇异的笑容，似恶魔的冷酷，眼神却实在清澈纯良。
不知是谁关掉了舞池正中央的大灯，二人顿时淹没在一片黑色阴影里，呼吸明显因为那一瞬的错愕而一滞。
这突发的情况和契合的无措像是无形的流水，暂时带走了隔阂，伪装，冷漠以及抗拒。
毕竟是那么那么了解对方，似乎每一帧记忆里都有彼此的身影，是知己，是宿敌，相爱相杀，同病相怜。
角落里的微渺乐声烘托着未乱的舞步，依稀月光下二人呼吸更加贴近，似呢喃的耳语亲密缠绕，他们都没有看向对方，却如同直视彼此苍白的灵魂。
一阵沉默，连风都停了打转儿，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拉玛和利安心间淡淡滋生。
他们彼此也感受到了。
“你知道我一直想请你和我一起经营公司。”此刻的利安垂首，低声说道，真诚的让人不敢相信，单薄的声音背后藏着寡欢和落寞。
“你没必要这样，遗产管理会的老家伙可不好对付，你并不是先生指定的继承人，他们一定会为难你。”拉玛轻飘飘地吐出这一段话，似乎毫不在意，却能听出明显的惊讶和动摇。　
“或许吧，不过我可不在乎，我有的时候在想，先生的眼力可真好，这个小男孩，他似乎能看透人心，是天生的捕兽人，”利安轻笑一声，在夜色里显得无比魅惑，“他明明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可我偏偏又被他吸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