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 /上/(2)

“疼不疼？”
柒没回答，只是问她。
十三摇了摇头，她不想让柒小看她。
“天黑了，你先睡觉吧。”
柒起身放药瓶，十三跟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
“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柒拿起刀，往门口走。
“你去哪儿？”
十三紧紧跟着他。
“竹林。”
“外面很黑了，你去竹林干什么？”
“训练。”
“能看清吗？”
“能。”
柒在门口站定，回头看了看十三，
“你先睡，不必等我。”
然后一头扎进黑暗里。
十三狠狠的抓着门框，屋内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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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柒回来夜已经深了。
他把刀放在桌子上，脱了外衣向床走去——他的夜视能力很好，不开灯也能在屋里行动自如。
等他躺在十三旁边，才发现她在微微颤抖。
他动作轻柔的探了探她的额头。
并没有发烧，是因为冷吗？
“……妈妈。”
手突然被抓住，柒愣了一瞬，下意识的想抽回手，但当眼神触及到她哭花的脸，抽回的动作便慢了下来。
“妈妈……不要死。”
十三紧紧贴着柒的手，秀气的眉拧成一个难看的疙瘩，她许是做了噩梦，哭声短促而压抑，让柒不禁担心她会在睡梦中死去。
“十三？”
他拍着她的背，低低的唤她。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十三，梅花十三，一个女儿家名字却是这般，估计她和他一样，是不被重视的存在。
“妈妈……”
她并没有醒来，小手摸索着攀上柒的腰，整个人窝在少年的怀里，才逐渐止住了哭声。
柒支着身子看着怀里安静下来的小女孩儿，感觉有点奇妙。
他从有记忆起就一直跟着师父修炼，在师父接任务外出的时候就一个人呆在山上，见的人不多，女人更少，从可怜数量的话本中提取的词语大多绕不过“温婉”、“顺从”、“柔声细语”这类。
所以今天下午，当他看见顶着一头杂乱头发还一脸嚣张的十三时，不禁怀疑自己以前对“女人”的认知可能存在偏差。
可是。
他低头看着熟睡的十三。
这么小的一个小人儿，明明个头还不及他的肩膀，却拎着刀砍了一下午竹子；明明脾气那么坏，却还很体贴的给他夹蛋夹肉；明明手疼的一直颤抖，擦药时却还一声不吭——
明明还是个要妈妈的孩子。
“十三，女人都是像你这么一般吗？”
柒搂着她，十三的身体软软的，头发乱糟糟的扎着他的下巴，让他想起后山的野刺猬，刺刺儿的一小只，不乖，还很凶，但如果熟悉了，它就会向你露出最柔软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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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十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顶着一双哭肿的眼四处游荡，最后在后山的梅花桩那里找到了柒，柒闭着眼睛单腿立在上面，手里托了个刺球儿。那刺球儿动了动露出小巧的鼻子和黑亮的小眼睛，颇为好奇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