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故事·幽明录（九）

57、
鸲鹆
晋朝司空桓豁在荆州的时候，有个参军在五月五日这一天剪下了鸲鹆（八哥）的舌尾，教它说话。八哥很聪明，参军教给它的话，它全学会了，看见人还会主动跟人打招呼。参军擅长弹琵琶，每一次弹奏，八哥就会像个专业的听客一样，聚精会神地听很久。八哥还能效仿人的笑语声。它就像一个好朋友，时刻跟随在参军身边。后来桓豁举行宴会，参军就让八哥模仿在座客人说话的声音，八哥有样学样，模仿的人没有不像的。当时有个参佐患有鼻道阻塞病，发音不清，很难模仿，八哥怎么学都学不像。最后八哥灵机一动，就把头钻进瓮中，然后再模仿他的声音，这下说出来的声音就一模一样了。宴会上充满了欢声笑语，有个主典人趁机偷取宴会上的食物，正好被八哥看见。当时参军去上厕所，回来后，八哥就跟他说了主典人偷东西的事，就连偷了什么都给一一罗列了出来。参军听了后很生气，但想给主典人一个机会，就记在心中，没有揭发。
谁知那主典人贪心不足，又再偷取牛肉，八哥看见，再次告诉参军。参军就说：“八哥啊，你说他盗肉，可有证据没有？”八哥说：“这货把牛肉用新鲜的荷叶裹着，放在屏风后面了。”参军就到屏风后面去找，果然如八哥所说那样找到了用新鲜荷叶裹着的牛肉，证据确凿，主典人抵赖不了，被狠狠的责备了一顿。后来主典人怀恨在心，趁着大家不注意时，竟然卑鄙地用滚汤将八哥给烫死了。参军发现后悲痛不已，但鸟死不能复生，也无可奈何。此后每天参军只要一想起八哥，这心就如同刀割一样。最后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去向司空桓豁请求杀了主典人为八哥报仇。桓豁说：“我知道八哥死了你很难过。本来杀八哥的罪，是应该以命偿命的。但八哥是鸟，咱怎能将人用的法律来给鸟兽用呢。”于是没有杀主典人，只将主典人处以了五年徒刑。
 
58、牛泣
桓冲镇守江陵的时候，元旦晚上要杀牛设宴，牛好像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似的，只一个劲地望着帐下都督，眼中还流下泪来，像是在乞求不要杀它。都督就说：“你要是向我下跪，我就饶了你，让你活命。”牛听了这话，立即就跪下，在场众人无不惊讶。都督就又说：“老牛啊，你要真想活命，就把在场的人都给我拜个遍吧。”牛一时泪如雨下，为了活命，挨个给众人下跪。最终这个帐下都督还是把它给杀了。当时桓冲喝醉了酒，不知道这件事。后来桓冲醒了，听人说起这事，心中叹息不已。就把帐下都督叫来，狠狠地鞭打了他一顿。
 
59、
甘录事
晋代的桓豹奴在江州做官时，手下有个姓甘的录事，家在临川郡管辖的地方。甘录事有个十三岁的儿子病死了，埋在家东面坟地里，几天后，突然听见大路东边有敲鼓奏乐声，听去象有一百多人，一直来到甘录事家，其中有人问：“甘录事在家没有？我们特地来拜访，你的儿子也在这里。”光听见人声不见人形。甘录事就搬出两坛子酒招待。不一会儿就都走了，再一看两个坛子全空了。当时临川太守也听见鼓乐声，以为是艺人演戏，一定会来给自己演的，但是寂静了半天，并没有来。后来听甘录事一说，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