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山前(一)(2)
见他掀开旁人,作势要溜,越小青踮了踮脚,提起手中的细颈壶,抬手朝他背上一掷。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闷哼一声。
不知发生了什么,早已安静的楼中众人,各自暗觉脊骨生疼。只见采花贼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门槛,来不及回头辨认,就逃出门外。
越小青心想,阻不了他一步,也阻了他半步。
忽的一阵劲风拂过,麻袍青袖,正是奔出门外的朱仝。
好奇的人朝门外探去,哪还有半分的影子。
越小青见状挑了挑眉,扫到一旁的楼阶,系紧了裙畔,踩阶上楼。生怕错过一场好戏。
这厢采花贼凭着自己先逃出门的优势,过街鼠般在土夯的街市上乱穿,不时回头,看眼身后穷追不舍的朱爷,心尖儿一颤。
见他跑得快,朱仝瞧一眼身侧的平房,一跃而起,足下扬尘,疾步踏过屋顶,紧跟着采花贼将将踩过的道跳了下去。
因为山匪肆虐,双峰镇上的镇民大多背井离乡。巷陌小道上多是废弃的房屋,阖不上的木门推曳在沙尘中,任由它们将曾经的痕迹慢慢蚕食,打上荒野的烙印。
作为拿犯已久的捕快,自是有套自己的行事,朱仝考量着那厮跑过的路径,越过篱舍、穿过空房窄巷,久无人迹的矮房掠过他的身影,留下一串串疾奔的足痕。他想法设法用捷径将两人的距离越缩越短。
待小贼逃上木桥,他腾空而起,脚尖点过水面,牵出一道道涟漪。眨眼间,黑色薄靴落地,已经越过河道。
眼见就要被抓,刚绕过茶旗,那采花贼转身把载着货物的运车朝前一推。朱仝眼神一凛,纵身越过货物,一挥袖,跃上酒肆的桌子,伸腿踢坛。那红口酒坛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径直打在正到转角的小贼背上,碎成几片,酒液四溅。
砸得小贼一个趔趄,直愣愣地扑倒在地,摔了个满嘴黄尘。
也不等疼劲缓过去,抬头见朱仝又追了过来,他爬起来一把掀开一旁拴马的旅客,驾马便跑。
凉风灌耳,越小青站在花满楼上的外廊,发带翻飞,远远地望着追逐处的动静。看到采货贼似乎抢了一匹马,一直暗自叫好的她,也不免心下遗憾,想着朱仝大爷这回怕是追不上了。
朱仝自是不知有人望着。见状,他倒没有放弃的意思。掌住木桩歇了口气,又鼓气卯足劲儿,奔了上去。
纵使身手能以一当十,人的脚力终究抵不过吃痛飞驰的烈马。顶着晌午的日头,他疾奔踏过马的每处足迹。携着薄尘的风划过他的双颊,扬起他的黑发。
一直跑到离双峰镇的大门儿还差十几步,眼睁睁地看着那厮连人带马逃出双峰镇的地界。他才驻了足。
朝前望了一眼,他一拍身旁的柱身,吐了口气。看样子,的确是追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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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越小青大喊一声:朱仝!
朱仝皱眉:没大没小的。
越小青:那我该叫你什么?朱爷?(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