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二)
第一次见他,大概是2011年的夏天。上驷之才强势回归的信息从春传到夏,让一群毛头小子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好奇心,豪不例外的,他也成了其中一个。
回归的首场演出他没赶上凑热闹,春日温暖和煦,会场里热热闹闹,新老观众欢聚一堂,后台认识的不认识的师兄弟都美其名曰“听活儿”去后台满足了好奇心。只有他,站在于大爷的饭店大堂里耐着性子调节一对情侣的矛盾,拿着大堂经理的钱,认认真真的操着居委会大妈的心。
等把人打发走,算了算时间也赶不上了,干脆算了吧,别好奇心没满足,再惹得两面不讨好。
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偏好几次阴差阳错都没见到。认真算下来,两人第一次见面已经到了七月份。
三十多度的夏日,雾霾也没能遮住刺目的太阳光。当那烫着一头泰迪卷的少年跟着师兄弟敲开大爷家门的时候,他正穿着背心短裤拖鞋等简陋的装备坐在院子的地上抠土。
倒不是他心智不全抠土玩儿,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送了大爷几盆花,据说很名贵,是他叫不出名字的那种。他管这玩意儿叫树,毕竟他固执的认为,只有长在花盆里的才能叫花。现在他的工作,就是把这不知道是花还是树的玩意儿从盆里移到地下。
枝干粗壮,树叶稠密,看上去一派勃勃生机,可到底是千金之躯娇贵的不行。一群人围着它们感慨了半天后没人愿意动手,推来推去这费力不讨好的活儿就又到了他的手里。他也没说话,早就料到是这么个结果,连挣扎都没挣扎就去换衣服了。
一群人在屋里凑趣儿玩笑的时候,他正坐在为数不多的阴凉处和那几盆不知道叫什么的玩意儿大眼瞪小眼。倒不是他不乐意干,是这活儿真的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了。挪个花儿倒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万一挪死了呢?看着就挺贵的,真弄死一株,不知道几个月的工资赔的起。
只是无论怎么想到底都没用,该干还是得干,就在他吭哧吭哧的正移第三株的时候,旁边多了一双粉红色的鞋。不知道是光还是汗水刺了眼睛,突然间出现太有冲击力的颜色让他有一阵短暂的晕眩,怎么着,花儿成精了?
抬头才发现自己也是想瞎了心,这分明是泰迪成了精。毛茸茸的脑袋下面耷拉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算不上多大的眼睛看看花儿又看看他。见他注意到他,小心的往后退了退。
“洁癖啊?”
小孩儿没吭声,点了点头。
“那你可离远点儿,别弄脏了。我说,这么毒的日头,你怎么不进去啊?我来也有好久了,怎么没见过你啊?新来的吧,来多长时间了?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看着岁数还比我小呢。”
问出的问题没一个有答案的,孟鹤堂甚至还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对他过分热情的一丝鄙夷。
没事儿,孩子认生。向来擅长自我安慰的他在心里已经把人归在了自己人一类。
“怎么不进去,被人欺负了吧?”
看着人脸上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心里对自己的善解人意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