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骰子（八）(9)

“不是……”宫衍荥立马摇头否认，挣扎了半天，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起身对锦娘躬身行了一礼，道：“请大小姐恕在下唐突冒昧之罪……”
锦娘被他这有些决绝的动作给惊到了，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
宫衍荥此时已经是豁出去了，也不管是不是还有下人在旁，他直视着锦娘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方才小姐不是问在下为何明明赢了却要说输了吗？在小姐眼中，觉得在下是赢了，其实在下已经输了，在下虽然赢了小姐的棋，却输了小姐的心。”
锦娘此时被那炽热而真挚的目光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导致他说的话，进入她耳朵时就慢了那么片刻，等到听清楚他的话时，又被他话里，输啊、赢啊的绕了一圈，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等她慢慢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来时，整个人就傻愣在那里了。
宫衍荥所有的勇气都用在说那一番话上面了，所以那最后一个字出口时，他就低下头不敢看人姑娘的反应了，所以一个傻愣的坐在那里，一个呆傻的站在那里，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作，整个偌大的会客花厅里，诡异的安静。
一盏茶的安静、两盏茶的安静、依然还是那诡异的安静。宫衍荥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就是不敢抬头，只是明明大冬天的，额头上的汗却慢慢的流了下来。锦娘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了，脸上绯红，也是不敢去看那人。旁边锦娘贴身的丫头看不下去了，悄悄的去拉了拉她家大小姐的衣角，用看似很小声，但是绝对在场之人都可以听见的声音道：“小姐，人公子还等着您回话了。”
锦娘眼梢斜了丫头一眼，真是被宠得无法无天了。丫头被她责怪的眼神看了一眼，一点也不怕，还对她呵呵一笑。锦娘无奈，只好偏头往旁边看去，实在是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她视线一扫就看到了那还煨在火炉上的红豆羹，心里瞬间就泛起了几丝涟漪。那些被她忽略的小细节慢慢的在记忆里清晰起来。然后嘴角忍不住就微微翘了起来，她清了清嗓子道：“红豆羹，味道很好。”
本来就像在等待行刑的囚犯一样的宫衍荥，已经做好了被扫地出门的准备，刚一听她清嗓子的声音，心里就忍不住颤抖了几下，想着，这刀终于要落下来了吗？只是一听她问的话后，又忍不住诧异了，然后那些话没经过他脑子就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红豆又名相思子，慰藉相思……”
好嘛，现在锦娘总算知道这人这么长一段时间来，每次都给她做红豆羹的意思了。然后不免又想起第一次是他阿爹那吞吞吐吐和这人紧张兮兮的样子，原来是这么回事吗？如此想来，那她阿爹所谓的翠山风俗根本就是胡诌的吧。
宫衍荥说完那些话后，心里已经七上八下的了，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他索性一抬头，直视着人姑娘的眼睛，打算把心里话都一次性痛快的说了，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啊。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棋社的大厅，当时那么多人围着我恭维我，我一眼就看见了你，当然可能你会觉得当时大厅就那么几个侍女，会注意到你没啥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