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情（四）(2)

   “我？”齐之侃对蹇宾笑了笑，一如当年初见时的那一笑“当时不是说好了吗？你去哪我就到哪，如今也是一样的。”
   “那你就真的要跟我在神殿里呆一辈子了。”
   “自然要的。”
   鸿顺十六年十月十五，正值天权五年一次的大祭之礼，执明亲自去了苍穹神殿，要蹇宾出面主持祭礼，被蹇宾以未学道法，不可登坛为名拒绝了，自此往后，苍穹神殿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某种意义上执明也算是完成了自己当年的计划，神权落没，皇权彻底取代神权，开创了一个真正的盛世。
   鸿顺四十三年冬，寒风凛冽，大雪三日不停，直把人要出门的心思都冻住了，栖梧宫里，所有的摆设都是按着慕容离的喜好来的，只是如今物犹在，可人早已不再。执明后来在栖梧宫里待的时间比他待在自己的宣庭殿的时间还要多，莫澜进来的时候执明正温着炉子上的酒。
   “见过陛下。”莫澜行礼，因为慕容离的逝世，执明的脾气愈发古怪，就连他这个多年宠臣也觉得不太能招架的住。
   “莫澜，你来了啊。”执明的声音里是莫澜许久不曾听过的轻快“朕梦到阿离了，这么多年，阿离终于肯入梦来见朕了，虽然阿离只是在那站着一言不发。”
   莫澜抿了抿唇，没开口。执明也不在意莫澜的沉默，他如今也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阿离还和当年一样，清风朗月，谪仙之资，不像朕，如今已是垂垂老矣。”
   “陛下，您不老。” 
   “就你会说话。”执明静静的饮完了一杯酒“莫澜，替朕拟份圣旨吧。”
   鸿顺四十三年腊月二十八，执明去世，谥号明德。生前留遗诏，传位宗室子执桉。
   …… 
   执明醒来时只觉大脑一阵胀痛，像是宿醉的感觉，执明揉着太阳穴，打量着屋里的摆设，总觉得熟悉的紧，像是他的宣庭殿。
   “陛下，您可终于醒了。”莫澜进来后见执明醒了终于是放下了心，早知道就不撺掇陛下出宫喝酒了，若是陛下真出什么事，不止是他，连同整个莫家都别想讨得了好。
   “莫澜？”看着眼前年轻的莫澜，执明觉得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心里有个模糊的念头愈发清晰，一把握住莫澜的手腕“如今是什么时候？”
   “今天？上元节啊。”莫澜歪了歪脑袋，心里一个咯噔，陛下该不会真的出问题了吧。
   “不是这个，如今是哪年哪月？”执明急切的问道。
   “鸿顺元年正月十五啊。”执明放开了莫澜，无声的笑了出来，老天爷果真待他不薄，他回来了，回到了他的阿离还活着的时候，这辈子，他定要对阿离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