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浮尘 （堂良） 二十七

孟鹤堂鼻子酸酸的，顺毛撸了几下周航的头发，声音极轻柔地问道:“是不是难受？”
周航无声地摇摇头。
“小肉球，生日快乐。”孟鹤堂笑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就算今晚没回来，大家都在，可以一起给你庆祝啊，傻乎乎的。”
周航瞪大了迷蒙的眼睛，呆呆地盯着孟鹤堂看了会，突然背过身去，蜷缩着将自己抱住。
“孟哥，我好像病了——”短短几个字却因为隐忍着情绪，而被哽咽声切割成了好几段。
“怎么了？想吐？”孟鹤堂探身过去，还没看清，周航已经扭头把脸埋在被子里。
“别闷着，更难受。等会吐被子里可有的收拾。”孟鹤堂只当他在闹别扭，存着逗他的心思，用力扯开被子，自己翻身跨过去，面对面，额头与额头间抵着一个冰袋。
周航挣脱不开，便紧紧闭着眼睛不看面前的人，牙齿死死地咬住手指关节，才能遏制住哭泣的声音，床单早就湿了一片。
“你干什么呢!”孟鹤堂没想到看到的竟是这幅画面，吃惊之余赶忙去拉开他的手，“真的病了？我送你去医院!”
周航扁了扁嘴，拽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像鼓足了勇气，终于睁开了哭得红肿的眼睛。
“孟哥，我大概病了。我想每天都看见你，都和你在一起。”
“我们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吗？”
“想和孟哥一起过生日，想所有的事都和孟哥一起做，想孟哥你只看着我，只陪着我，只会用那么亲昵的语气喊我一个人。”周航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孟鹤堂觉得自己似乎应该伸手帮他擦掉眼泪，可身体却像被定住了，只能呆呆地听。身体越是滚烫，额上的冰块越发冰凉，提醒他要冷静，更冷静。
“我不生气，孟哥，真的不生气，我只是难过。”周航吸了吸鼻子，“我不想要大家，我只想要孟哥你一个人陪我过生日。”
“好，以后我都陪你单独过。”孟鹤堂觉得自己嗓子眼里像点了一把火，艰难地开口道。
“我病了，我喜欢孟哥，最喜欢。”周航哭着笑了。
“我——也喜欢小肉球。”
周航却使劲摇头，像是孟鹤堂说的这句话很荒谬。“不一样——”
当孟鹤堂反应过来的时候，温热的唇已经贴了上来，羽毛般随意地掠过，轻柔到让人怀疑它是否发生。
“我可能是个变态吧。”周航说着又哭了。
仿佛有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在唇上停留过，留下了让人心悸的颤动，它那么微弱，像是微风，却又那么强烈，像是战鼓。当你犹豫该不该抓住它的时候，它却已经飞走了，它的美大约等同于它的毒，孟鹤堂觉得嘴唇有一丝麻木。
有时候感情就像发酵的酒，你无法在还没成型的时候断定它美不美，只是一旦它开始改变，你就再也无法阻止，也不能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