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侃】狱友 民国au(12)

丁泽仁去意已决，毕雯珺也不多言，只嘱咐泽仁千万保重身体。说完又咳嗽了一阵，泽仁也嘱托他忘了其他的事，安心养病。
泽仁走后，毕雯珺回下起他的话，不禁羡慕起这般不顾一切后果的感情。毕雯珺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近日总是感时伤怀，之前自己听到这种为儿女私情而抛弃一切的事，总要讥讽一句肤浅。而如今，心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刚过了年，毕雯珺跟着毕母去了杭州养病。南方的春天来的早，雨水也多，整日细雨如织，枝影横斜。毕雯珺一家住的中式庭院里，雅致非常，毛毛细雨打在屋檐上，传来一阵铮铮琮琮的琵琶声响。
毕雯珺斜靠在廊亭中的太师椅，半闭着眼睛，看弟弟在层层叠叠的屋檐和假山下奔跑。身后跟着年轻的女佣跟在后面跑着喊小祖宗你慢点。
放晴了又是难得的好时光。
石板路两边的花园里，栽满了白色山茶花， 枝枝蔓蔓间透出清丽色彩，鸟语花香, 斜风微起，毕雯珺第一次来南方，他想起李希侃虽说自己在京城长大，身上却一直带着江南的杏花烟雨的旖旎。
希侃。毕雯珺反复念着他的名字，终于意料到自己没教过他写着那几个字。
原来他是会写字的吗？毕雯珺轻扯嘴角。
适时，国民革命军已解放了杭州，只是江南庭院里这清净闲适的日子是会醉人的。毕雯珺不再似从前总想着从戎定山河。也想和一人寻一僻静山林，耕种织布，过着山野村夫般闲云野鹤的日子。这想法要是被之前的自己知道了，肯定会笑话现在的自己。
至于李希侃，日后回了北平是一定能在见到的，不知道他何时能出来，到时候告诉父母，自己在京师二监里受了人家不少照顾。父母定会尽力保他出来，再给他某个安稳的职位。毕雯珺心里这样盘算着。嘴角也不自知的挂着笑。
毕雯珺在杭州待过了一整个春夏，终于将病养好，回到北平时，已是入秋时节。北平的秋燥不比江南的湿润，一下了前门车站，毕雯珺轻咳了几声，又引来毕母担忧的神情。
车站的广场旁，一座座茶馆，药铺，烟铺，戏园，洋行和饭馆鳞次栉比，毕雯珺坐着家里的轿车，看北平街边家家门口种着老槐树，小胡同儿挂着过年后没摘下的红灯笼，打扮摩登小姐太太们乘坐黄包车在人流中来来去去，小贩手里红彤彤的山楂裹着晶莹的冰糖，车铃和撇着京腔的吆喝声响成一片。
老北京始终是那一片人聚居的地方。不管世况怎么变迁，老百姓总要生活，张作霖跑去了山海关外，在皇姑屯被日本人炸死了，麾下的人也是能跑的跑，不能跑的让家里人都先跑了。云珍也跟着姓张的家里一起去了云南。当然，毕雯珺之后才知道的了。
09
毕公馆，下人阿顺低眉顺眼地弓着腰，毕雯珺坐在他面前，神情激动地一拍桌子。
“你说人找不到是什么意思？”
“整......”年轻的阿顺被一向温顺的自家少爷吓得不轻，口齿不清道，“整个京师二监都查遍了，没找到少爷您要找的人。”
“京师二监里的糊涂账太多了，梁平甫逃走前，资料都销毁了，新接任的典狱长把剩的资料都拿来了，也没找到合适的档案......对不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