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替代 第四部分(6)

博士等到她拉完后，才上前打招呼说：“你好，Octavia，我来看你了。”
Octavia睁开眼，吃惊地向我们问好说：“博士？你怎么来了？你旁边这位是……”
“他叫Mercury Glitter，是我的助手。他也会弹一点点钢琴。”
“啊，您这是什么意思……”
“‘献给那位不幸的挚友。’”他们俩都停顿了一下，“我看到那本乐谱了。Mercury和你的经历不一样，但是，我相信，他有足够的感情，可以演奏出这首乐曲。”
我接过Octavia的曲谱，封面上写着两个字“The End”④。我看着谱子，脑海里想着谱成的音乐，不由得愣了一下。她的乐谱里，都是浓得冒出一阵热气让马睁不开眼的悲调。
“我想，我可以试试。”
旁边有一架钢琴，很旧，至少有几个月未擦过，用蹄子一擦蹄子就全脏了，不过它的音调挺全的。Octavia整理了一下她的情绪，再一次提起了大提琴。我闭上眼，感受这段从名字听起来就很悲伤的音乐。
我弹起前几个奏，声音很沉，沉到马生的低谷中了。混沌中，没有外面世界的光芒。这里只有被打乱的回忆，在空中漂浮，就像镜子打碎以后的碎片一样。Octavia在碎片中一片一片地翻找着，着急的汗珠从她额头上落下，在这片黑暗中消失了。
终于，她找到了一片她想要的回忆。那是她和DJ在婚礼上一同演奏的画面，上面的两马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微笑。泪水和汗水在她脸上模糊不清。她把这一片回忆收在怀里，又继续寻找，第二片，第三片……那些回忆逐渐点亮了周围，隐藏在角落的钟表和组成它的齿轮露了出来，滴答滴答地转动，催促着时间前行，毫不停歇。
Octavia拉动了她的琴弦。绵延的小提琴声和急促钢琴声中，混沌里，阴风突起，她的回忆像纸一样，在空中翻折，旋转，在前方的黑暗中变成一个微亮的小点，消失不见了。她怀中的回忆也不听使唤了，纷纷逃出她的怀抱跟随其他回忆一起飞走。她很惶恐，但也很无奈，只能左抓一片，右捞一片地挽回残缺的回忆。尽管如此，就算她抓住了几片回忆，没过一会儿，还是随着风离开了她。
Octavia拉出的最后一声声调比之前更高，随后停下了，就像深林中的小溪，拐了个弯就不见了踪影。风停了，失去翅膀的回忆刷啦啦地落下来。她用尽自己的力气，欣喜地把剩下的回忆一点点收入囊中。回忆中，有家人的，有朋友的，有成长路上让她难忘的事情，大多都是她高兴的回忆。钢琴的音乐声从低沉重回高调，回忆在她的怀中，从原来的清晰一点点变得模糊，颜色也从一开始的金黄色慢慢变成淡蓝色。
她再次拉起大提琴，长短结合的琴声，是否代表她的心情跌宕起伏呢？地面剧烈地晃动着，钟表不再走动了，跟着地板塌陷下去。回忆再一次冲破了她的牢笼，在她身后飞奔，之后一点点和黑暗融为一体。她在微弱的亮光中奔跑着，想要追回它们，可那些回忆就像和她隔了道墙一样，怎么也靠不近。最后，她和最后一片回忆在黑暗中下坠，跟随其他回忆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