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正】无人像你（五，六）

（五）
我们提着过去，走入人群。
朱正廷，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
绝望是一个人在漆黑的房间里，想念着那一个人。绝望是倾尽所能地讨好那一个人，换来的只是一句不要让我讨厌你。绝望是眼睁睁的看着你迎面朝我走来，却只能擦肩而过。
朱正廷躺在床上，侧着身，闭着眼。
他如此期待走向漫长岁月，却又如此害怕岁月的积累。
不可否认，陪伴黄明昊是他坚持了很久的事情，也是他可以示人的私心。
朱正廷准备了一个大惊喜给范丞丞，回房时看见黄明昊还坐在床上。
“怎么还没睡？”
黄明昊本来低着头，手肘搭在膝盖上，听他这么问才慢慢仰起脸。那分明的轮廓在白炽灯昏暗的光线下映出了浓墨重彩，很像那晚朱正廷看见的一团团零乱的色彩。
朱正廷深吸一口气，对上他的眸光，那双眼中似乎有漩涡，可以将他吞没。但在漩涡的尽头，好像有希望的火苗在燃烧。
“我去给丞丞庆祝生日了。”
黄明昊突然堵住他的唇，将他的肩轻轻一拨，压向旁边的门框。金属的门框太硬了，突出的一块硌得他后背生疼。这一次他给他的感觉更急切，他被吻得意识模糊，却终于在大脑缺氧的一秒钟内，意识到了他想要表达的情绪。
再深的吻也要分开，那一刻他们都气喘吁吁，如同在夜色下殊死搏斗的猛兽。
黄明昊眼底的血色一点点地泛上来。
他说。
朱正廷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很喜欢游泳，我妈妈还帮我报了各种补课班，看着老师唾沫横飞的样子，我内心深处的羊驼们开始成群结队的奔腾。但坐在桌前的我，却仍旧一本正经，面带微笑地点点头，假装自己听懂了。当时的我无暇顾及自己这可憎的虚伪，因为更令我感到担忧和惧怕的是迎面而来正一口一口将我吞噬的茫然。
我不知道我自己想做什么，甚至我来到公司也只是为了想要站在荧幕前让大家认识我。
可是我遇见了你。
我想和这么优秀的你并肩而立。
我不喜欢你和其他人待在一起，不喜欢你的眼里有别人，不喜欢你的世界出现其他人，我真的很想把你据为己有，你就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吧。
你从未顾及我的感受，又怎会知道我多难受。
窗户打开着，有风迎面吹来。朱正廷闭着眼，时光恍惚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冬天。
小孩出现的时候他刚从练习室回宿舍，疲惫到下一秒就可以倒头而睡。打开门的瞬间，有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哇！”他瞬间清醒，瞌睡虫全被赶跑了。
他知道练习很累，自己小时候就忍受这么多苦，他见不得小孩受苦。他很宠小孩，总是保护着小孩，给小孩买糖，帮小孩收拾东西，给小孩盖被子，喂小孩吃药，给小孩涂药，宠得小孩无法无天。
他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小孩长大了，不需要自己保护了，可以独当一面了，懂的甚至比他还多。
他不知道小孩对他的想法，不知道有种喜欢时间久了就会变成习惯，慢慢被当事人淡忘，并不会随时间的推移而消失，而是融入骨血，转为身体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