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后台》第二十回(2)

        掌柜的被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确，这些是他从没想过的，“是金子总会发光。跟你说的那些个没多大关系！”
        “没错，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但是，在博物馆发光能被人欣赏，在荒郊野岭发光，有什么用呢？”
        “我们孩子也不盼着什么荣华富贵，唱戏就是为了糊口。来这喝茶的熟客能给他喊个好就得了，您说的那个太高深了，我也听不明白！”掌柜的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心里可不那么踏实。
        费尽心机，掌柜的仍是顽固不化，钟经理脸上也挂不住了，“郭先生！那孩子是百年一遇的奇才，他值得更好的舞台，更懂戏的观众，而不是一群看热闹的茶客！您讽刺我，认为我单纯想让孩子替我赚钱，那您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掌柜的很想反驳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不单是被这孙子气的，更多的还是反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
        “我给您时间考虑，希望您做出最周全的选择。”
        钟经理一扭脸走了，掌柜的可是一脑门子官司。整一宿，就躺在炕上，俩眼瞪着房梁出神。周全，这词太他妈缺德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周全的事！
        转过天来一清早，掌柜的听见窗外有动静，不用看就知道是小崽儿出早功。披上大褂，推开门招手把他唤进屋来。
        存心板着脸吓唬孩子，“怎么又起这么早啊？觉睡不够将来不长个儿你知道吗？”
        “掌柜的，我早上起习惯了，这会儿不出来练功，浑身不舒坦。”怕惹恼了掌柜的，小崽儿挂着一脸谄媚的微笑。
        “这孩子，就你毛病多！”抬手弹了他一脑瓜崩。
        “嘶，掌柜的，您这手也太重了。”嘴上说着这话，脸上还是傻乎乎地笑着。
        掌柜的心里一酸，把这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小孩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几乎从不这样表达自己内心的温热与柔软，所以怀里的孩子先是一愣，随即靠在他的胸口，近乎贪婪地嗅着掌柜的身上的气息。
        “小崽儿，掌柜的跟你说个事儿。”
        “嗯，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