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 所负惟佛灯(6)

“你…你们难道就没点感恩之心吗！我…我好歹也是你们的救命恩人！没…没有我你们早就横死在外了！我好歹也是你们的师傅！”
死在临头，住持在恐惧之下冲口说出斥责之语。 
师…师傅… 
好像是回忆起了自己最开始被捡回寺庙时的情景，青一瞬间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理性开始一点点艰难地往回爬升。 
“青！别听他胡说！快杀了他！”初雪在后面命令道。 
“不…不行…杀…是不对的…”
虽然心中的杀意也在催促着自己快动手，可青的理性和多年接受的佛道教育还在努力抑制着嗜血冲动。 
“哼！事到如今已经晚了，你已经堕落为妖了！你是罪人，你终生不得超度！为什么还要再忍耐？已经没有意义了，随心去做就好！”
见他迟迟不下手，初雪有些急躁起来。 
“不行…不行…不行…”
青扔下禅杖痛苦地蹲下身，一边抑制自己的鬼心一边低声说着。 
“哼，你不敢来我来！”
早就对住持怨恨已久的初雪走上前去，干净利落地杀掉了老住持，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不行…不行…罪孽…这是…罪孽…” 
青再也承受不住理性与杀人冲动两相较量带来的沉重压力，‪一时‬之间妖力暴走让他的大脑彻底一片空白。 
初雪没想到事态会变成这个样子，躲闪不及被青暴走的妖气打伤了头部，顿时鲜血直流。 
“不行，这家伙暂时清醒不了，我留在这里也只会被卷进去受重伤。”
初雪看着狂化的青，只好先撤出了熊熊燃烧的寺庙，远远地离开了这里。 
之后，初雪听说青被平安京最负盛名的阴阳师收为式神，似乎还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不过最令他十分不解的是，为什么青堕落为妖、鬼心毕露还特地去找阴阳师束缚自己，是连自己的鬼心都忘了，还是剩余的人心还起着抑制作用。 
“不管怎样，你跟我是一样的，除了我之外可没人会接受你这种家伙啊。” 
初雪低声自语道，接着就开始没日没夜地搜集青的消息，想方设法接近他，当然喜好杀戮的他也每晚都进行“狩猎”。起先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都只狩猎委托的恶鬼，但最后连恶鬼都满足不了他，就盯上了每夜晚归的村民。 
不够…不够…不够… 
青还没跟我一起来捕猎…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朝着阴阳寮所在方向跑去的初雪越想越烦躁，内心的杀戮冲动也越来越强烈，好想现在就杀个什么来缓解一下。 
都是那个阴阳寮闹的！都是他们的错！ 
那个什么晴明、琴师、什么叉的错！ 
这么想着，初雪周身围绕起强烈的妖气，将自己完全变成一只恶鬼。 
远远地，他貌似看见有两个人往自己这边跑来，仔细一看，原来就是经常呆在青身边的那两个人，许是他们追踪着青的妖气一路找来，毕竟这边还没走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