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芙】从前慢（十一）(3)

害怕眼泪会模糊了陆定昊娟秀的字迹，董又霖把头埋在医院洁白的被子里，水渍沾湿了一大片。拿着信纸的手都在颤抖，他不能哭出声吵了陆定昊，快步走到门口，靠着病房的门，狠狠的掴了自己一个巴掌。
原来陆定昊对自己感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那样浓烈又痴狂的爱情，却曾被董又霖弃之如敝履。
他用一生，也弥补不了对陆定昊的亏欠了。
清晨时，董又霖用温水洗了毛巾，给陆定昊擦了脸。护士进来给陆定昊挂上吊针，看着正在给陆定昊擦手的董又霖，语气掩不住羡艳。
“您爱人醒了要是知道他在昏迷时你这么照顾他，肯定感动的要哭了。” 
董又霖笑了一下，把毛巾放进水盆洗干净，对护士道谢。
他只盼陆定昊醒来后有一天能原谅他，至于感动，不能妄想。但他还有一生可以弥补，只要陆定昊愿意接受。
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了几株香水百合，花瓣边缘有些枯黄。董又霖看了看时间，正是花店进了新花的时候，便收了水盆和毛巾，出去选一些新鲜的花。
临别时吻了下陆定昊的脸，“马上就回来。” 
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董又霖正在花店挑选新鲜的花，一捧大红色的香石竹配淡粉色的满天星，放在满是白色的沉寂的病房里，当是一处好风景。
董又霖拿着电话的手在颤抖，心中一半喜悦一般恐惧，喜的是这么久陆定昊终于醒了，怕的是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陆定昊。
心情复杂，但脚步却飞快的回了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医生们在说这些董又霖听不清的话，陆定昊靠在床头，董又霖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在门口迟疑着，董又霖心跳如擂鼓，紧张的手心出汗。
壮着胆子推门进去，却迎上了医生严肃的表情。
“董先生，很抱歉，陆先生虽然醒了，但是由于溺水时间太久，他的记忆，或者说，智商，只能达到八九岁孩子的水平，但我们会尽力继续治疗的。”医生把董又霖叫出了病房说明了情况。
虽然医生早就说过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毕竟是小概率事件，如果能醒过来，大概率上是会恢复的和溺水前一样的，董又霖未曾想过会这种事情会发生在陆定昊身上。
他的命还真是不好啊。
董又霖把鲜艳的花朵插进瓶子里，琢磨着怎么开口跟陆定昊讲第一句话。毕竟几个月没有与陆定昊进行过对话，董又霖脑子里有点空，心里还有些紧张。
“哥哥你是谁啊，又霖呢？”陆定昊先开了口，长时间没有使用的声带显得声音有些沙哑。
董又霖的手抖了一下，险些碰倒花瓶。
他不认得自己了，可他还记得自己。
董又霖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定定的看着陆定昊。
“哥哥？”陆定昊拉了拉他的衣角，坐在床上的他要使劲抬头才能与董又霖对视。
“Jeffrey，我叫Jeffrey。”董又霖努力扯出一个一定很难看的笑容，摸了摸陆定昊有些长了的头发。
“赵福瑞吗，好了我记得了，福瑞哥哥。所以又霖呢？”陆定昊听到了董又霖的英文名，他读不出来，以前他的英文就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