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Paranoia(2)

先不管那么多，一松查看档案，发现主人和医生的聊天记录。
可刚点开第一条，整个宅子突然停电，身处黑暗，不远处传来啼哭。一松举起手电筒，贴墙走，一步一步，甚是谨慎。那是婴儿的啼哭，一松咽下唾沫，往事不愿再去回首。那是求饶的喊叫，一松放下手电筒，赶紧转头就跑，身后出现的黑影穷追不舍。
一定!一定会被他撕裂的!
一松知道被追上的后果。他也顾不上拿起手电筒，跑，往死里跑，不停地爬楼梯，步入三楼走廊深处，打开门赶紧关上。电路重新恢复，一松得到光明，却来不及喘息。门外的脚步声挑拨他的神经，一松连呼吸都不敢。他整个身子贴在门上，等那个黑影打开门，他就推门，拔腿就跑。脚步声远去，一松才歇气。他在浴室，浴缸的水飘着热气，模糊了镜子，一松低下头发现身裹一身浴袍。
「主人的东西……他从不沾染。」
他涂抹笼罩镜面的薄雾，镜子里的人，他分辨不出来究竟是谁，因为在他眼中，现如今映入眼帘，全是模糊一片。
他不由自主地走进浴缸，无条件的放下警惕，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未曾存在，身边埋伏的危机荡然无存，药浴令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得以放松。一直这样多好啊，他的脑内重新回忆起最初与“主人”相见的场景。
手持刀具，仍是少年模样，却也误入歧途。少年失去栖息之所，主人宽容大度，知道对方内心还是善良，便收他做自己的仆人。少年很快学习怎么打理上上下下的事情，成为得力且贴心的助手。尽管话不多，但两人依然相处融洽。
「成为彼此依靠的臂膀。」
一松刚刚记得，他的脑袋沉溺在水中，差点窒息，可现在他又身处大厅。大厅的灯光过于刺眼，刺眼到一松根本不想睁开眼睛，去看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去面对真实的自己。外面雷雨依旧，面前的人，戴着穿孔面具，来势汹汹，杀气并不小心隐藏着，反而张扬嚣张。
“你……你!”
他和黑影一样，手持刀具，眼神皆是怜悯。这种眼神，和那医生一模一样。他站立不动，迟迟不肯动手，这是对于将死之人的慈悲，是对朝夕相处的恩人的不舍。一松只是退后，一直在问他是谁。
对方低下头嗤笑。
摘下面具，卷起袖子。
露出令人恐惧的烧疤。
“我是杰森。”
“杰森……杰森……”一松反复念叨这个名字，努力去回想。
面前的人朝自己扑上去，犹如一头囚禁许久的饿狼，迫不及待想要将猎物撕个粉碎。一松开始感到恐惧。他的两手臂被钳住。可下手时，又温柔得不寻常，比平日还要亲密。杰森还没动刀，他想让对方在死前保持是清醒状态，而不是连自己是谁也分辨不清。缓慢地解开面前人的浴袍，让他看清楚，他毫无伤痕的身体，拿镜子在他面前，让他看清楚，自己到底是谁。是宅主，是杰森的主人，一松的恩人，不是别人。
“我会按照医生说的去做。”杰森拿起刀，刀尖抵住对方温热的肌肤，对方放弃反抗，精神游离在外。杰森的手，是在颤抖，但又没有半分踌躇，熟练地捅进。对方方才回了神，倒地。不知现在到底是谁在掌控那具身体。不过杰森明白，一定不会是他的主人，因为他的主人，是不会沾自己的血，去写凶手名字，留下证据，更何况凶手是自己呢。杰森按医生说的做了，主人的心愿也随之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