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付<十七>

(十七)
“九龙……九龙哥哥，来啊……”王九龙只觉得身体轻了许多，眼前一团白光围绕，耳边充满了空灵悦耳的女声。
“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吗?九龙哥哥。”女孩的声委屈极了，仿佛扑簌簌珠泪往下垂，声音也愈发远了……
“别走……别走!”
一双手轻轻抚平他紧皱的双眉，自眉心而下一笔一划勾勒着王九龙的五官，最后停留在他有些苍白的唇上，一遍遍抚摸。一滴泪在王九龙的脸上绽开了一朵哀伤的花，一直蔓延到下巴。
可能这花太过悲凉，竟唤醒了沉睡了三天的他，惊得她触电般收回僵在半空的手。
“你醒了。”声音冷得如同坠入冰窖，不复刚刚的哀伤与痴迷。
一丝光亮让九龙久闭的双眼有些不适，只是这周身弥漫的酸腐味夹杂血腥味混合着铁锈味的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终是逃不过。
“玖灵。”王九龙想轻抚她的脸，奈何他的双手被绑，几番挣扎依旧无果。几年未见，她清瘦了许多，脸也越发小了，宽大的衣衫在她身上，越发惹人心疼。眼里有了浓得化不开的心事，星光不复。
“难为王参将还识得小女子。”
“灵灵，我……”
“参将大人，灵灵已死，同九龙哥哥一起死在刺杀誉安王的任务中了。”
“灵……”王九龙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一众来人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九龙啊！你还活着为何不回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那人亲自替他解了绳子，为他整了整衣襟，如此关切之语，俨然一幅慈父模样。
“呸!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才是当年的……”杨正忠抹掉了九龙啐在他脸上的唾沫，骤然笑了，一只手拦住了左右。
“你们先下去，我同龙儿单独聊聊。”
“父亲。”杨玖琅一直觉得父亲是个温温尔雅的谦谦君子，不喜朝堂，独爱风月。可今日她觉得从来都不认识父亲，生生添了几丝慌乱。
“你怎么来了，无事。”杨正忠溺宠的替玖琅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擦，且以眼神示意九春带她们离开。
“你都知道了?”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十分肯定，且一改刚刚的君子模样，如同地狱而来的阎罗。
“当年的事，是你一手策划，并嫁祸给张丞相的吧。如今你还想利用我们扰乱朝堂，祸害忠良吗?”王九龙说的越发激动，青筋暴起，眼睛红得滴血。奈何他身体还未恢复，做不了什么。
“忠良?你说得是隐居西北辅助陶阳的太傅于谦，还是镇国将军郭德纲，亦或是已入黄泉的陶阳生父张敬瑜张丞相?他们不过是连自己重要之人都保护不了的懦夫!”杨正忠说的激动了，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泪流满面，却拼命嘴角上扬。
“张敬瑜死了，于谦和郭德纲自然也不可活。”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住手吧。张云雷，郭绮伶，陶云圣，玖琅他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郭绮伶流着郭德纲的血，陶云圣流着张敬瑜的血，琅儿流着她的血，哪里无辜。”杨正忠现在的模样像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无助且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