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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郭绮伶坐在马上，陶阳牵着缰绳仰头看她。月光洒在她脸上，朦朦胧胧，细密卷翘的睫毛闪着柔和的银光，发丝飞扬，有种不可言说的美好。街上零零散散的支起茶棚，馄饨摊，白烟缭绕。因为已是深夜，行人不过两三，陶阳竟在这繁华的帝都之地生出了“小桥流水人家，岁月静好”之感，故而慢悠悠的走着。
“今夜带你去登程楼，他们那儿的桃花糕，做得极好！”
“我还以为郭大小姐只爱登程楼的戏和书呢。”陶阳调笑，惹得大姐一脸不开心。“你刚回京不久，这小事也绝不会传到西北之地，是他们禀告的吧。你啊!还是不肯放手让我自己弄。”郭绮伶嘟嘴，张开双臂让阿陶抱她下马，与他并肩而行。“下回定要好好罚他们，让他们什么事都同你说！”
“是得好好罚了，连你爱吃桃花糕都瞒着不报。”阿陶用指腹刮了刮阿伶小巧的鼻子，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轻轻捏着指间。
“郭小姐，您今怎么来了?还是照旧?”阎鹤祥笑得眉头眼睛都皱在一起了，看着郭绮伶的模样足像盯着块金子。“这位是?”阎鹤祥面上依旧笑眯眯，眼睛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身长玉立，气度非凡的少年公子。
“他是我的好友，刚从外地回来。今日带他来你这登程楼看看。你称他为杨(阳)公子便好。”
“杨公子好。”阎鹤祥规规矩矩深施一礼。
“阎老板客气。杨某早就听闻登程楼盛名远负。”陶阳微还一礼，“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能将登程楼经营至如此，想必阎老板也是个妙人，有机会交流交流?”
“公子谬赞，不过是贵人们抬爱罢了。来两位楼上雅间请。”
今夜登程楼请了两位名角，陶筱亭，张筱春。
陶筱亭刚刚唱完，现在登台的是张筱春，他一段《锁麟囊》，唱得是掌声雷动，那些个贵人们什么板指，金钗，银票都一股脑往台上扔，在一旁看着的小万又喜又忧，那些东西好几次都要砸着他家角儿了，得亏角儿避得巧。他家角儿向来不爱这些个俗物，也是他嘴欠，应了阎老板的约，下次还是让角儿待在小园子里吧，自在。
“这张老板，是京城名角，坊间流传:无价宝易求，锁麟囊难得。阿陶你赚啰。”郭绮伶双眼盯着台上，手里拿着桃花糕，乐乐呵呵。
陶阳听着郭绮伶的话，看了一眼台上的人，身法灵动，唱腔缠绵婉转，确实好。但倒底是旦角，柔了些，他还是更喜欢陶筱亭的老生。
戏散了他们也该回府了，只是好巧不巧遇到了位“不速之客”，张云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