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安得展眉忆平生(2)

这笔记里的故事，大多是编的吧，怎么看都像是哄小孩的。长生看了眼吴邪，撇了撇嘴。
二
吴邪正经开始写这本笔记，是在一场大病之后。
刚开始只是低烧，他吃了点药也没去在意。知道后来突然晕倒，高烧不退，咳个不停，才被王盟拽去医院。医生说只是感冒，他却足足挂了半个月水才见好。也就是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老了。
那个时候他已经快五十岁了，早些年的冒险，从沙漠回来后的家族内乱，那几年的事情简直要将他逼疯。他整夜整夜睡不安稳，梦里全是那些为他死去的人，他只能靠抽烟强提精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身子底儿已经被掏的七七了个八。所以小小的一场感冒就让他虚弱成这样，还落下个咳嗽的病根。
病好后，吴邪开始写这本笔记。跟以前写的那么多日记不一样，这一本有的，只是回忆。对那个曾经天真的自己，生死相依的铁三角，无辜牺牲于计划的人的回忆。
他在扉页上写“谨以此记，纪念……”笔尖有片刻迟疑，继而又写“和缅怀”。缅怀什么呢？缅怀过去？缅怀那些死去的人？还是缅怀过去的自己？罢了，都是自己选的路。吴邪抿了抿嘴，直接翻过了扉页。
笔记里的语言很简洁，因为真大概是正想好好记载某些东西，吴邪才感受到那种词穷笔拙的无奈。他想写很多人，潘子，大奎，阿宁，三叔，胖子，小花，黑瞎子…还有，那个神一样的张起灵。
他突然想起当年张起灵离开前自己所做出的承诺：如果有需要，就来吴山居的铺子找我。
吴邪自嘲的闭了闭眼。以张起灵那个妖孽身手，来找自己帮忙，那大概得他失忆了再被打成残废吧。
他写过许多关于张起灵的事情，写了涂涂了再写。最后发现，自己竟写不出什么能入眼的词句。吴邪揉揉太阳穴，提笔画掉墨迹未干的几行字，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开始落笔。
三
杭州最近天气不怎么好，中午那会还出了太阳，下午风一刮就开始飘雪。
刚开始西湖小雪还如诗如画挺有意境，可几个小时之后的鹅毛大雪就没那么讨人喜欢了。
长生坐在柜台后，捧着手机，直愣愣的盯着玻璃门外的大雪发愁明天扫雪的事。吴邪从二楼下来，看着雪感叹了句：那年长白山的雪，也是这么大。长生抬头看他，以为又有什么故事可听，但吴邪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雪景出神。
长生发愁着，雪下这么大，回去肯定堵车。俩人一合计，决定今晚就住店里，反正将近年关，店里伙计也回家过年了，楼上的房间刚好空了出来。
晚上，长生在楼外楼订了外卖，爷俩吃完了也不急着关店，长生被吴邪指挥着从楼上捣腾出来个小炉子，生火沏茶。吴邪喝着茶，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长生唠嗑。
外面的雪很快淹没了最下面的台阶，长生正跟吴邪扯皮，玻璃门却被敲响了。吴邪顺着声音看向玻璃门，只一眼，就惊的摔了手中的杯子。长生还没来得及心疼那套出自大师之手的紫砂茶具，就被进来的人吓得一愣——这么冷的大雪天，那人居然只穿了单薄的帽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