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封新纪（十二）：神坠落之日(2)

“你……满嘴恶神的污言——脱下！把你身上的白袍脱下来，你不配善神赐予的衣物！”
“还想着继续说教我嘛，祭司大人，您呢？您看守的神庙、圣火都哪儿去了呢？”
巴什塔尼的头往旁边撇了一点儿，顺着方向可以看到祭坛上一个被捆紧了的金发少女昏倒着，在她的正上方架起的一把圣火，也被层层绑缚的铁链禁锢在半空。
坛下是套着纯白、看上去咏唱颂文却不太集中的信徒们。
他们各自神态不一，他们是被胁迫的，几近满脸痛苦挣扎，不可置信，焦急无措；一位绑着头巾的妇人怀抱着孩子不肯放手，眼角颤出泪来；鬓发灰败的中年人把脖颈上的首饰拎起来，轻轻触在唇边，似乎是爱人的遗物；更多的，迷茫了，他们像历史尘埃上的蒲公英一般，随风飘零。
阿兹·胡德拉冲巴什塔尼挥挥手，示意退后，他依旧套着兜帽，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廓，“几位，考虑得怎么样了？接下来的，可是关系到我教复兴——”
“去你的复兴！”索德里老人依旧破口大骂，他在村子里看了多年圣火，最受不住这种恶行。
然而胡德拉并没有看向他，却是往几根石柱深处走了走，那里绑着费尔顿——守护圣地的老人。
“大人，您应该是最清楚的，我们要是完成了——意味着什么——所有信徒会真真正正地‘活’在这个年代！我教信仰延续到永恒！这些都可以、轻而易举，甚至——”
“够了！”费尔顿老人睁开了眼，“我等都应该是埋在过去的沙土，不可叨扰现在……”
胡德拉双臂一展，慢慢侧过身，众多教徒的疲态展现在眼神浑浊的老人近前：“大人，先看看他们的模样吧——还能支撑多长时间？随着您的出现来到现在的，是他们，您要离开一起消失掉的，也是他们……也是，大人您已无牵挂一走了之，可您看看他们吧，重逢的子母，思念亡妻的丈夫，无人相识的踌躇的青年人，如果他们不能在这儿过上更好的生活，不能因此拥有完整的家庭、可以回头的人生，都是依您一己——”
“费尔顿……！”索德里大喊。
“我教……”费尔顿老人呆呆看向可哀的教民，好像看到了自己抚养多年一去不回的儿子，他眼睑颤抖，但是忽的止住了“……不——不能复苏！”
“什么！”胡德拉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不可能，哪里，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他气坏了，感到一阵被愚弄般的恼意，“为什么？是什么要你做出如此迂腐不化的决定——还是对，对牵扯进来两个小丫头有什么无谓的恻隐之心？“他甚至不再用敬语，或许，对这种死了几百年的即将失去价值的东西，敬意除了维持对话也是没有必要的。
“她们还是活着的——”
不顾后话，胡德拉的目光直接在身着白衣的教徒们中间扫过去，他看得十分快，但绝不放过任何细节，紧接着，他对着几步远的巴什塔尼点点头。
巴什塔尼接到许可，立马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而去，和他同村的教民们被干脆地挤到两边，好像从不认得他们似的。
他很快将一对相拥的母子从中间拉开，手一提，转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