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国×阿米】京城旧事（二）(2)

“那就有劳姐姐们了。”阿米微微颔首。
“王爷平日丑正时刻出门上早朝，每五日一休，”丫鬟推门，领着阿米边往里走边说道，“今儿姑娘来的不太巧，王爷已经出门了。”
未必是不巧吧，阿米笑笑，自己什么时候到不都是这位王爷定的么，明知道自己丑时出门，还要她寅时再来，不是摆明了不想见她么？
这么想着，阿米刚入房门，便觉一股子细腻绵软的甜香靡靡而来，直袭的人眼饧骨软。不同于成亲王府内御赐紫真檀的厚重典雅，这里的香气轻浮妖艳，更多了几分媚惑，甚至给人一种……放浪的感觉。阿米皱了皱眉头，抬眼向壁上看去，一幅海棠春睡图大喇喇地横了正中央，把那妙不可言的画面描绘的很是细致入微，栩栩如身临其境，右上角落了几个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的字，观其随性不羁的神韵似乎颇得草圣张旭的真传，其千变万化的姿态还犹在六分半书的郑板桥之上。
这字写的，唔。阿米忍着笑走上前去，耐着性子认着那如缠在一起的蚯蚓般诡谲扭曲的狗爬字。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好不容易辨认出来，阿米的嘴角终于没忍住，抽了抽。
传闻端王爷的书法与文采皆乃当朝一绝，如今看来倒是……
别致的很，别致的很呐。
 
朝堂外。
“秋风御路冠盖满，晓月画楼钟鼓迟。”
“卧听传呼将军入，可怜正是上朝时啊。”半夜便顶着一片漆黑硬爬起来的田柾国双手执着手里的笏板，偷偷地挡住脸部打了个哈欠，咕咕哝哝地抱怨了首诗，不算小的声音刚从嘴里冒出来便淹没在了一片吵吵嚷嚷中。堂下的老东西们还在七嘴八舌地为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唇枪舌剑，全然没注意到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早已露出了不耐的神色。敏锐地注意到田柾国的小动作，皇帝向来威势十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田柾国冲他揶揄地笑了笑，随即对着身边吵的没完没了脸红脖子粗的老臣，以微不可见的弧度翻了个白眼。
好不容易熬到下早朝，如获大赦的田柾国一时兴起，随手挥别了府里等着接他的轿子，在路边找了家店铺换身寻常衣服，徒步走在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临近正午，正是逛街赶集的好时候。街道两边的商铺门户皆大开着，常有路人在附近随手买下点糖画米糕一类，边吃边与靠在门框上的老板闲话。来来往往的商贩大多衣装整洁，脸上虽因夏日太阳的暴晒而黑黝黝的满是汗水，却无不在黑亮的肤色中透出些健康的红润来，那么天南地北地往茶馆饭铺一聚，操着各不相同的口音也能称兄道弟，聊得热火朝天。
“当！”远处有说书先生的惊堂木一拍，“今日啊我们来说道说道这当朝青年才俊，众人皆知那恭亲王府唯一的后人金泰亨，知天文地理，晓奇人异事；成亲王府的嫡长子金硕珍，诗书礼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若说这些贵族子弟中以谁为尊，那是必定非长乐长公主的嫡子，当今皇上的表弟，端王兼定远将军田柾国莫属。”
“过去几年市井大多将成、恭、端三府后人分视为文、谋、武三绝，然而如今据传闻所说，这单单一个端王啊那就是天资聪颖，文武双全。三岁能诗，五岁成文，七岁便能与老亲王探讨兵法，十三岁驻守边疆上阵杀敌，十五岁得胜归来袭了老亲王的爵位，更兼面目俊朗，丰神如玉，女子若有见之者必为其所倾心。而如端王爷今年已弱冠，却迟迟未曾婚娶，如此好男儿，真不知哪家小姐能有此等福气哟……”